。徐行开口将自己敲到的竹竿列队报了一遍,越报越大,越报越奇,亭画非但不现喜色,反倒逐渐蹙眉,道:“另有所图。”
“是了。”徐行指她一下,笑道,“他要的正是‘一字图’。”
谈起圣物,如今除了归还的降魔杵,其余四门的圣物皆尘封在万年库中。徐行曾尝试过将圣物带至鸿蒙山脉,但出人意料的是,无论她怎样施用,两者皆是万分平静,毫无异状,圣物反倒像被反哺了力量似的,变得更加平和、强大。
若说圣物能汲取鸿蒙山脉的力量为自己所用,那也勉强称得上一句“封印”,可要将鸿蒙的力量称作是一汪大湖,那圣物顶多算得上五个小碗,全然抵不上事,徐行拿着四个圣物在那钻研半晌,最后还是得出了个绝望的结论——指望它们,还不如把碗顶头上来一回“彩衣娱亲”,祈祷老天有眼,降一道神雷将天妖活活劈傻来的快些。
当然,不用说,徐行明白亭画的答案,自然不归还。就算捏在自己手上毫无用处也不还。与此相反,无极宗定会用尽办法来夺,斗智斗力,难解难分,交手到最后,要么是一方退让,要么是你死我活。
她闭了闭眼,将脸埋入水中,耳边交谈声一时淡了,像隔了一层水膜。再睁眼,水如小刺,攀上眼眶,带来一阵隐约刺痛,扭曲朦胧的视野中,亭画的侧脸森然而冷淡,眼下唇间皆无血色,黄时雨在她面前垂着头,浑身只有后颈那压不下的发丝还透着股昔日桀骜不驯的意气,他似在不断地说:“我明白。我会……”
徐行出神地盯了一会儿,重又将眼闭上了。
白族的“巫”还是不见踪影,似有人不断在鸿蒙山脉试图找寻白族禁地位置;山下两族对立未曾平息,反倒越演越烈;封印鸿蒙山脉的方法,除了她自己还是没能找出;唯一能算得上是好消息的,便是鲛人族关闭两界通道的进程还算顺利。但似乎有些顺利过头了,原定五年的时间可能三四年便能完成,但还是那句话,她也不知如今寻舟再回来身边究竟是好是坏,她已无法分心了。
耳边水声汩汩,不知怎的,徐行忽的想到了,前掌门曾说过的有关穹苍圣物神女之心的典故。神女专注种出一棵能可支撑天地的巨树,回神时才发觉眼前洪水滔天,尸横遍野。她以前不知前掌门总讲这个典故是有何深意,还在心中大为不爽,毕竟依所作所为来看,种树的是前掌门,她才是那个要死要活在下面抢救苍生的倒霉蛋,可现在才恍然发觉,没有人在救苍生。
原来众人都是在巨树间奋力向上攀爬的虫豸,若不踩着别人,就要被别人踩下去,爬的越高,足下的尸体便越多,记忆中挥斥方遒、一令万军的魁首,拼尽全力去争取,甚至豁出性命,也不过比诸人多掌握了一件事——
可以不狠心的权力。
太阳穴仍
在疼痛,徐行撑起身,不由分说地道:“轻松的说完了,来说点严肃的。”
亭画一顿,道:“什么。”
“你们应该都记得,我是怎么来到穹苍的。”徐行抬起手,亭黄二人下意识垂眼,才发觉寒潭间的冰水已然悄然冒出细密小泡,用手拂过,热烫之意立刻灼上,双双怔住。
这寒潭引水来自深海玄冰,徐行才在内中待了多久,潭水竟已快要沸腾!
“当初若不是师尊豁命制止,不惜身受重伤,恐怕那座山脉已成焦土。说实话,我原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但发作得越来越快了。”徐行看着自己的手,神情看上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她扯了扯唇角,老神在在道,“上回是在人少的山间,我也还年少。如今,火龙令若是不慎在穹苍上爆发,五大宗立马就地开席不说,恐怕我不日就要列入百年后‘史上陪葬最为豪华的十大掌门’名单了。”
这说的是个实打实的笑话,然而没有一个人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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