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他的回归,给徐行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也是她近来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利用,还是不利用。
她手中能握住的东西太少了。少到只剩一柄剑而已。白族孱弱,几乎没有武力可用,唯一的武力也因火龙令的封存而沉寂。黄时雨回族,鬼市势力自然脱离掌控,以从前的状况来推断,三年时间,够鬼市换十来个主人了。再观穹苍……无论谁来都能看出,此时她和亭画的路是截然相反的,甚至可以说,是注定要刀剑相向的。
若要达成目的,就必须有一个势力。一个足够强大,能够参与角逐的势力,不管如何,一定要有,才能在这密不透风的局势中凿出一隙生路——
鲛人族完美符合这个条件,但她此刻全身上下的筹码,就只剩寻舟对自己那份虚无缥缈的……的感情罢了。
讽刺又可悲,竟到了现在才真的承认,在如今这样的景况下。
徐行垂着眼,定定笑了一声,她近乎有些漠然地开始估算。
这是谁都想不明的变数。
三年了,你还像从前那样喜欢我吗?还是没有我就不行吗?会为了我付出一切吗?这份感情,足够到为了我死的地步,又会在什么样的困难前退却?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利用到极致会是什么样?会反目成仇白首按剑,还是相逢不识恨不陌路?
……这样将感情肆意当做筹码来入局的她,又和前掌门有区别吗?
徐行用无数难以解答的问题填满心口,以强行忽视掉一些别的什么,似乎太过软弱的东西,却听万籁俱寂,游典最后一道队伍和凑热闹的人群终于撤得干干净净,那短暂的热闹一瞬即逝,只余满地狼藉等着面对,她抬眼,见寻舟一直看着自己,淡澈的眼底似有痛色。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的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怒气。
“看什么。”徐行平淡地回视,“觉得我现在这样藏头藏尾,不能用自己的名字,连见故人一面都难得,很可怜么。让你难做了,还是让你难过了?”
寻舟很缓慢地摇了摇头。他道:“我说过了,不论师尊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徐行道:“那你要什么?”
“我从来不要什么。”寻舟道,“我只想要师尊知道,其实你也很难过。”
“……”
徐行咬着牙关,嘴角微微颤动,额上的火红早已黯淡,眼尾处却愈发鲜红,在她露出更不好看的表情之前,寻舟掌心覆上她肩头,将她按进怀里,双手缓缓收紧,两人相依,一时间,徐行只能隔着肩头看到有些昏暗的天际。
这实在算不上多么亲密的拥抱,方才黄时雨也做过一样的动作,她没有理由拒绝。
云已出岫,倦鸟还巢,徐行就这么放任自己站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冷静地开口道:“时机到了,三日后,你随我去见两个人——不,一个就好。”
寻舟道:“不让我见的那个是谁?”
徐行道:“你不该问的是什么时机?”
寻舟道:“是谁?”
徐行可疑地停了停,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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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守之地,族长殿。
谈紫颔首微笑,美艳无比的面孔被霞光映得仿若神人,他轻轻将所执黑子放下,半感慨半试探地抬眼道:“在下真没想到,还有再见掌门的一日。”
“现在还叫掌门,是在嘲笑我?”徐行坐在他对面,丢了个白子,道,“直接叫名字就行。不过,要见你一面还挺不容易的。”
谈紫心道,他这绝非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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