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无心自一片昏暗中睁开眼,神色冷静。
鼻端满是血腥味,和炙烤的烧焦味,衣摆被血濡湿了,胸前腰侧也是,泛着令人不适的粘腻触觉。但这些都不是她的血,就像她身前簇拥压着的,都是别人的尸体。
天灾发生的那一刻,她附近的穹苍门生都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因为她是军师,是客卿长老,所以这些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这和她是谁没有关联,就像从前他们高喊着保护掌门一般保护徐行,而后又高喊着保护掌门般,为了柴辽的指令对徐行毫不容情地下手。
外面的动静自闹转静,郎无心在尸体的缝隙中看见了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树,那是黄时雨化成的巨木。
她面无表情地想,真是好一场英雄的盛大落幕。这是他自愿的选择,当然了,她一向会让这些人自愿地做选择,一切也和她所想的不谋而合。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蔺君败了,明明内里是那样超乎意料的怪物,徐行竟还能将天妖放出来,真正将其剿灭之后,这世间会有怎样的变化,这些人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徐行……为何还能站起来,为何还那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和她想的 ,想要看到的,也截然相反了。
郎无心看着天际,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很是暴怒才对,只是,太平淡了,她的感情平淡到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毫无愤怒,亦毫无喜意。最终的目的就在眼前,万年库中蔺君的身躯在她触手可及之处,而蔺君的意识混在那受创颇重的怪物中,几乎没有自我神智,虽然没了那样的神力,但风险也小了许多,她此刻只要用绝情丝施术,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
为了自由,她可以忍受不自由,忍受多久都可以。就快要抵达梦中的顶峰了,她会将那萦绕不去的白梅香味彻底剥除,那些代表卑贱、耻辱和软弱的烙印彻底抹去,从此,再没有什么可以桎梏她的脚步。
……顶峰之后,她要踏向哪里?
郎无心冷淡地将身前的尸体推开,仍由他们重重倒在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袖口的尘灰。她朝着蔺君的躯体抬手,袖中一道丝线滚滚而出,就在这短暂到甚至无法停滞的时间内,她的思绪终于偏移了一瞬。
结局……
“你说你有别的计划,完成后,就再也不需要我了。”点着零星烛火的昏暗地牢中,郎辞静静蜷缩在地上,似乎浑身用来捅她脖子的力气全都泄了个干净,再也找不到一点影子了。郎辞双眼无神地道,“那你之后会放我走吗?”
放你走?可笑,没了她就没了骨头一样的人,也奢望起过正常日子来了。你也配。她道:“我从未留过你,不是你自己总要跟上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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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从来,都是我自己非要留下来不可。”郎辞喃喃道,“那你会杀了我吗?我知道你那么多秘密,不彻底封口的话,太危险了……”
她微笑道:“那把你舌头割掉怎么样?”
郎辞道:“不能说话,也可以用手写。”
她道:“那就把手脚一起折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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