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整整三日时间,足以让他先斩后奏,但宋定沅,带着十万大军,足足在陵济谷停了五日!”
“但宋定沅没想到,即使他不来,湖山等不到援军,孤军奋战也能将暴军逼至绝境!就在那夜,谢家军损失惨重,血流成河,宋定沅却来了……”他压低声音,像是从战栗发抖的骨头缝里发出的颤音。
“作为暴军的援兵来了。”
谢恒道:“你说你的好父亲,是当真遇到奸细纵火,还是知道皇帝会下求和书,故意等着,好领命去杀湖山呢。”
宋枝
鸾若有所思:“这的确是宋定沅能做出来的事。”
不仅是借老皇帝的手除去谢家,说不定宋定沅还与那伙暴徒有什么牵扯。
谢恒恨恨地盯着宋枝鸾平静的表情:“果然是他的女儿,和他一样冷血。”
“我们谢家为国捐躯,满门忠烈,最后落得个“抗旨不尊,阻碍和谈,其心可诛”的下场,长街血流不止,宋定沅竟还带着你来刑场,那时你与谢预劲都还只有几岁,他在底下看父母行刑,宋定沅却在一旁哄你,说那是在作画,指着用馒头沾血的百姓说,看他们多高兴,你就在他怀里笑。”
宋枝鸾心脏骤缩。
她对这件事已经没了印象。
但依稀能想象到那个场景。
难怪。
换做是她,做出来的事情可能会比他还疯狂百倍。
“谢预劲双亲的头颅滚到他脚下,尸体被丢在乱葬岗,我带他亲手为双亲敛了骨,之后三年他都不曾说过话。”
“当年为了逼谢预劲开口,我们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巫术,偏方,打骂,他硬是不说一句话,后来有一日,他突然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离开西夷’。”
“他就这样到了宋定沅的帐下。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想伺机复仇,总有一日会为谢家报仇的,但他眼睁睁看着宋定沅登基了。”
“我以为,他是想让你们自相残杀,好以此报复宋定沅,但我又错了,”他嘲讽道:“你也登基了。”
宋枝鸾慢慢道:“让宋定沅登基,或许有他的考量。”
“那你呢?他为何让你登基?分明就是忘记了谢家的血仇,辜负了我们这些逃亡在外的谢家人!”
“因为我杀了宋定沅。”
谢恒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枝鸾,她语气和刚才一样平静,没有丝毫波澜:“谢预劲和我是一边的。”
“我和姐姐,在宋定沅心里只能算半个宋家人,随时可以舍弃到任何地方,西夷也好,其他能稳固他皇位的世家也好。宋定沅抛下过我与姐姐一次,那便抵了生养之恩。”
她死在宋怀章手里,姐姐为了姜朝殉葬西夷王,那便抵了兄妹情分。
她与宋和烟的“宋”,不过一个姓氏而已。
“现在宋怀章还在逃亡,你要是想杀个宋家人来解恨,抓到他之后,我可以让你亲手行刑。”
宋枝鸾说的轻描淡写,没有半点犹豫。
谢恒眼里还泛着深红的血丝,惊疑不定了好一会儿:“你以为我和谢预劲一样好骗?杀了宋定沅又如何,杀了宋怀章又如何,这天底下弑父杀兄的皇帝也不少,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我没有必要向你证明什么,邀你去姜朝颐养天年,也并非我此行主要目的,你不需要这么戒备,就待在西夷,我也不会逼你。”
谢恒哼了声:“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这里,其一是想弄清楚当年宋家和谢家的恩怨,弄清楚谢预劲为何要反。其二是想见见将他养大的亲人。”
“自你登基起,我们这些人便与谢预劲没了干系,亲人?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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