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禾顿了顿,看了眼窗外。
这座宅邸是此前兖州郡守为皇上下榻准备的,朝阳公主也住在这里休养,他曾随皇上去看望过朝阳公主,知她就住在书房后的漱石院里。
此时那漱石院里传来姑娘们的笑声,为这严寒的天气添了几分暖意。
“皇上,西夷一众部落桀骜难驯,要在这里驻官,阻力不小。”
相比打下来,但如何治如何守,却是个问题。
从前北朝都只是将西夷视作附属国,未曾纳入版图,派官长驻。
宋枝鸾道:“姐姐腹中不是有西夷王的孩子吗?”
元禾面色不定,“可是朝阳公主……”
话未说完,他倏地反应过来。
难道那日,朝阳公主说自己有西夷王的子
嗣,不仅仅是为了让原先忠于西夷王的部落与姜朝联手,也考虑到了日后治理之事?
要是有个在外看来是安逻盛的孩子驻官在那,许多事都没有那么棘手了,也有理由安排姜朝的官员过去,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元禾不禁为她们姐妹二人的心思感到惊叹。
简直是,天生的上位者。
宋枝鸾点到即止,元禾不笨,后面的事他自己会处理好。
跟随宋枝鸾出了书房,元禾往军营里去,宋枝鸾则去了漱石院。
清晨出了点日头,透过树枝的光像融化的金,铺洒在青石板地面,临近梅园的地方放置了一张八仙桌,宋和烟正侧对着她揉着面团。
宋枝鸾凑过去,闻到宋和烟身上淡淡的苍兰香,心里无比踏实,笑着道:“姐姐在给谁做馕饼?”
宋和烟温柔一笑,声音像温水一般在她耳边徜徉:“我想想啊,昨日不知是谁在我耳边念叨,叫我夜里做梦都在揉面。”
宋枝鸾笑着站直了,走去灶台边找盐罐,刚拿在手里,就看到夹道里谢预劲扶着梅枝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
宋枝鸾心头一跳,“你怎么出来了?”
是眼花了吗?
谢预劲竟把挡路的梅枝给扫开了。
谢预劲在雪梅里站定,梅也不及他身姿挺拔,因为卧床休养了两三月,慢垂下眼皮看来时有种掩不住的闲散,尤为蛊人。
“能看到一点了。”
面前的场景有些模糊,但已能区分出轮廓,不再混作一团。
好比现在,谢预劲看到有道人影朝他走来,他分辨的出,宋枝鸾今日穿的是一件明黄色织金大氅,额间描了花钿。
她走到他面前,试探性的伸手在他眼睛上晃了晃。
“这样能看到吗?”
谢预劲捉着她的手,笑吻了一下,“能。”
“看来大夫的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效的多,这才几月,就能看到了。”
她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盐罐,谢预劲半抱着她,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她手心里描了描,空气的味道有些咸,抬眼道:“盐?”
宋枝鸾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往梅花树底下看去。
宋和烟正笑着看了一眼他们。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宋枝鸾还是久违的有些不太自然。
她看向谢预劲:“姐姐给我做馕饼呢,你这是把我们埋下来的酒带来了?”
谢预劲点头,“明日就要离开兖州,今日正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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