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愿不愿意嫁她。
数不清的回忆涌进脑海,玄霖哥哥与那时没有太多不同,眉眼都是她熟悉的,星眉剑目,少年风雅,那么她呢?
吟柔从裴玄霖惊痛、震怒、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木然回过神,腰上紧覆的掌温提醒着她,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一切都已经和过去不同。
她骇然想逃,她觉得难堪,惭愧,觉得无法面对,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心里如同嚯开一道口子,拉着她直坠到深渊。
陈宴清仍是一派雍容闲雅,“裴大人久等了。”
一句话把两人都拉回了神,裴玄霖双眼布着红色血丝,用力吞咽下喉咙里的惊痛,垂在身侧的双手却遏制不住发抖。
哪怕蒙着面,他也能一眼就认出他的柔儿。
他设想过千万种再见的场面,每一种他都做好的准备,可他从未想过是如此,方才那被压在桌上的人,是她。
剜心的痛也不过如此。
她不是被陈老爷收了,怎么又会和陈家的公子……
裴玄霖牙关紧咬,眼里几乎滴出血,这一刻更是不敢去想吟柔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误了些时候,裴大人莫见怪。”陈宴清睇看向吟柔,双眸被她泛红的眼眶刺痛。
故人再见,当真是比他想的还要精彩。
他从经管陈家产业那天起,做的就从不是舍己为人的买卖,除去持筹握算,对付那帮倚老卖老的东家,各路衙署上下打点,难道真靠与人为善四个字就可以了?
从他这里经的账就没有折损的道理,同样,宋吟柔既然招惹了他,引他堕局,那便得由他说了算。
然而,此刻他竟没有感觉多痛快。
“还不见过裴大人。”陈宴清声音泛冷。
吟柔垂低着睫羽,手心里一片冰凉,“……见过裴大人。”
一开口眼泪几乎滚出眼眶,她死死掐攥着手心,直疼的发了麻才逼自己把泪咽回去。
跟在裴玄霖身后的五芒本就觉得这个蒙面的女子眉眼有些熟悉,原还不敢确定,听到她开口,眼睛霎时惊睁大,“公子,她。”
裴玄霖抓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噤声,而他的手却抖的极为厉害,牙关咬出了血味。
五芒只得咽了话,眼里却是盖不住的震惊。
裴玄霖深呼吸,忍着想要杀人的愤怒,笑语道:“陈公子事忙,不妨。”
陈宴清亦笑笑,揽着吟柔入座,吟柔浑浑噩噩的随着他坐下,整个人像被抽了魂魄。
除了躯壳还在,里面已经是空荡荡,一阵阵的卷着冷风。
“怎么了?”陈宴清握住她冰凉的手:“还不舒服?”
吟柔四散的神识霍然回笼,低头看向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掌,从方才开始,她竟都忘了三公子。
另一道目光也在远远凝着她,吟柔心脏猛然一跳,甚至分不清楚,是怕玄霖哥哥的目光更多一点,还是怕三公子知道他们的关系更多一点。
颤抬起眼帘,对上陈宴清不显山水的眉目,心里猜测他应是还不知道。
若等他知晓,会如何呢。
吟柔心里从未像现在这么乱过,像被用力揉成团的乱麻,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咬住唇瓣,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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