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茗当然没有拒绝。
任由赫惟帮他把烟点上,程茗背靠着白墙,脚来回擦过墙脚,留下一道道痕迹。
几米外的安全通道半开着门,一双正欲往外迈的长腿突然间收了回去,退半步到身后的阴影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纪柏煊觉得今天的赫惟并不是真的开心。
她还在为没有人同意她和程茗的事情发愁吗?
纪柏煊脚尖碾在某一处,渐渐使力。
他静静地等了一支烟的时间,然后眼看着赫惟离开,他跟在程茗身后走进男洗手间,最后问他一遍。
“你们家户口本现在就在我车里,如果你想,我可以现在就送你们去民政局。”
纪柏煊按在程茗右肩上的那只手格外用力,不像是问询,反而像是命令。
程茗怔了怔,给出的反应是黑人问号脸。
今天是纪柏煊的订婚宴,就算要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该是今天。
一个月多前的程茗或许不懂得这个道理,但现在的他懂了。
纪家,梁家,还有酒店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可不能搞砸他老舅的订婚宴。
到时候丢的是纪家的脸面。
更何况,赫惟根本就不可能跟着他一起瞎胡闹。
赫惟不会愿意嫁给他的,至少现在这个情况下她不会愿意。
程茗抬头,“这事儿我们后面再议吧,上回是我喝多了,说话没过脑子。”
纪柏煊手里动作顿住,“什么意思?”
程茗解开裤子拉链,“户口本我现在用不上,你一会儿给我妈拿回去吧,还有那什么房子我也不要,给我个机会,给我几年时间,让我自己努努力试试看,给我几年时间,让我试试看我不靠纪家、不靠舅舅你,能不能有出息。”
如果可以,他想自己证明给赫惟看,他不是离开国安局就没了安身立命的能力,他也想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给他几年时间,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男洗手间里只有他们舅甥两个,水声响起,水声停歇。
纪柏煊偏头看他,“你需要多长时间?”
“三年,四年,最多不会超过五年。我今年二十五岁,到三十岁,如果我还不能独立……”程茗认真想过,这个数字很客观。
“你打算让赫惟等你到三十岁?”纪柏煊忘了所有的动作,手一直顿在那儿,握着空气。
程茗点头,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恋爱中的小情侣都很大概率坚持不了那么多年,更别说她们现在是已经分手的关系。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程茗!”纪柏煊捏紧拳头,挽起衬衫袖子的小臂上青筋凸显,“今天你带她走,我保证有今天有我在,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拦得住你,包括爷爷在内!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今天带不带她走?”
“她人已经走了,舅妈妆化好了,她回休息室拿了包就回去了,说是不留下来看你们的仪式了。程茗转身去洗手,水龙头水声刺耳,纪柏煊耳朵突然耳鸣了一阵,等恢复正常,他人已经又一次走进了安全通道里。
楼梯通向一楼,比乘电梯到酒店大堂要近上半圈。
纪柏煊速度之快,甚至都没打开手电。
三楼到一楼,只有墙边的灯牌亮着绿色微光。
纪柏煊猛地推开安全通道的铁门,环顾整个酒店大堂。
没有赫惟的身影。
哪里都没有。
纪柏煊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弯腰喘了口气。
大概是命运捉弄,他总是晚那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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