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方式,随后还是解释道,“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单位要搞什么扁平化管理,让我们每个人起个外号,刚好那段时间看的书上说石榴一生都在开花,很喜欢这个意象,就拿来做外号了。”
“哦……”礼尚往来,石含章也解释,“我叫石头是因为我姓石。”
谭霏玉:“……呃,这个能猜到。”
“‘参加工作’这个说法很老派啊,”石含章问,“体制内?”
“不是,事业单位改制成企业的出版社,”谭霏玉说,“之前在当编辑。”
“那你也很自由啊。”
石含章这么说的时候,谭霏玉还以为他想说这份工作清闲之类,正要破除一下他的偏见,又听他说:“当编辑要接触很多书吧?比起普通人靠肉身点亮地图上几个位置,在书里能游历的地方好像更加接近于无限……”
谭霏玉又感到被抚平了。
虽然这人自嘲“不讲人话”,可是他好喜欢听他说话哦。
毕竟一直以来跟人提到自己的职业,要么是换来一句欲言又止的“也挺好至少稳定职场关系也简单”,要么是被问“那你一定认识很多有名的作家吧”“哇这本书是你做的啊这个作者私底下怎么样啊,听说他是找人代笔的这是真的吗”之类的,就算和同行交流,聊来聊去也都变成“这个季度码洋达标了吗”“这傻叉作者这次版税要得也太高了,上一本书能卖动还不是我们发行那边给力,真以为自己牛逼了,忘本的东西”“他上本书连首印都没卖完你还准备接着签他新书啊”……
实在是无趣,很无趣。
明明一开始是喜欢书才做的编辑。
他的理想被困在这些鸡毛蒜皮的言辞间,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出版社最后决定断尾求生,砍掉自己的图书品牌,大量缩减内部自主出版项目。但是现在石含章跟他说,他是自由的。
“是啊,”谭霏玉说,“抛开各种有的没的,我还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石含章没往下探听,只是说:“喜欢的话就会想继续做的……对了。”
“嗯?”
“真的要跟我走吗?”
“真的呀。”
“我其实有点紧张。”
他竟然直说了。谭霏玉问:“紧张什么?”
石含章:“那天我车里放的歌你听得惯吗?”
这问的什么,紧张的是这个吗?奇怪的脑回路,谭霏玉哼哼了两声:“喜欢听。”
石含章又问:“那你要不要听我们乐队的歌?”
以为石含章要打开网易云,就听他补充道:“我说的是现场。不过不是和我们乐队的人,他们不在这儿。就是我平时会在附近的小酒馆和几个这边的朋友一起演着玩,想着马上要走了,跟他们说一声。明天白天可以休整一下收拾收拾行李,明晚在敦煌最后演一场,后天就出发……你觉得可以吗?”
咚、咚、咚。
那天在视频里听到的鼓声此时又在脑海中响起,隐约和心跳声重叠在一起,谭霏玉应了一声:“好的呀。”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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