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谭霏玉当时真的哭得很伤心,但石含章本能地想多看几眼。
他承认自己是双标龌龊了点,对着这样一双泪眼,竟然觉得对方喝醉还在房间摔破酒瓶的行为一点也没给他带来什么困扰,如果是别的房客这样他嘴上也不会说什么,但心里面应该骂了千百句傻逼。
更何况要不是这样,他和他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吧。也无法像剥开石榴皮一样,看见他心里一颗又一颗晶莹可爱的籽。
尽管暂时只露出来了一部分。
后来这么多天似乎都没有和谭霏玉的眼毫无阻隔地正面对视上,直到刚刚。
这双眼哭的时候漂亮,含笑的时候同样像藏了小钩子,微微上翘的狐狸眼天然带一些狡黠,但可能因为没了眼镜的帮助看不太清楚,微微眯着,又造成一种离世界很远的纯真。石含章实在是有点昏了头了,总觉得这人摘了眼镜看他,他就有种想言听计从的冲动。
偏偏谭霏玉没什么自觉。
石含章不再想了,也埋头苦吃。
吃完早饭上路,沿着兰新东路向外开,左边是白雪皑皑的祁连,右边是苍凉深邃的黑山,嘉峪关市夹在其中,窄窄一段。
嘉峪关市是年轻的城市,但嘉峪关不是年轻的关隘,它的关城屹立在两山之间最狭窄的山谷中几百年,和两翼的明长城一同成为巍巍华夏的一道坚固防线。
以前读书看到某地险要,总不知其所以然,如今从祁连山和黑山之间穿行而过,眼看近得似乎伸手就能触及的山,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里会被称作河西走廊天然的咽喉——毕竟古人很难绕过天堑般的大山,只能从这狭道经过,此处的关隘隔绝了不怀好意的外敌继续深入腹地的可能。
石含章把车开到离嘉峪关关城有一段距离的蒋家庄。小狗不能进关城景区,先带它来这里撒会儿欢。
狗坐下远眺雄关,人开始飞无人机。石含章把机器给谭霏玉玩,在旁边指导他慢慢推摇杆,首飞很成功,谭霏玉看着传回来的画面,看了好一阵,最后说关城像一个印章似的,四四方方,被历史盖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来都来了,总不能只远观,狗回车里,人上了城楼。从城垛上的瞭望孔往外看,已经看不见六百年前的烽火狼烟,取而代之的是兰新铁路上缓缓驶过的列车,和酒泉钢铁集团工厂烟囱之中袅袅升起的白烟。
世事总是这样更迭。
只有祁连山永恒地凝望着它脚下的子民,慈悲地流下眼泪,在春日汇聚成清澈的讨赖河,成为一代又一代人类生命的源泉。
——此时此刻两人一狗就站在这蓝绿色的河流跟前。
逛完了关城,他们就驱车到十公里外的讨赖河大峡谷。极目望去是一马平川的戈壁,但经年的高山冰雪融水在大地上撕开一道深深的裂缝,造就了陡峭的河壁。
谭霏玉对此评价:“别的水是穿石,祁连山的雪水直接凿开了地表……明明看起来水流这么缓慢。”
“只要它流淌的时间够久。”石含章说。
这里除了他们,只有零星几个人,除了因为是淡季,其他非自驾的游客一般会选择去边上的长城第一墩景区,里头有个玻璃观景台,还有铁索桥,从那之上也能俯瞰讨赖河谷。
石含章大概是看见稍远处的两位游人在互相给对方拍照,像是想到了什么,问:“怎么好像很少看到你拍照?出来玩不是一般都会拍很多照片留念吗?”
不发朋友圈倒很能理解,但照片都不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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