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时刻谨记。”时岁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陛下教诲‘观棋不语真君子’。”
“很好。”
“白袍军的信物尚在爱卿手中。朕的棋子,该护着哪条路……你当比沈将军更明白。”
次日早朝。
按理说,宁远将军谋逆一案本该在朝堂上议个分明。偏生昨夜皇帝急召丞相入宫密谈,今日又端坐龙椅之上,神色淡漠,俨然一副不欲再提的模样。满朝文武察言观色,竟无人敢贸然开口,殿中一时落针可闻。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时岁举着折扇从容出列:“陛下,臣有本启奏。”
“哦?”皇帝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他也想知道,时岁如何完成昨日之事。
“宁远将军虽已伏诛,但党羽仍在,臣曾听闻当年二十一位名将,有十九位都与宁远将军私交不浅。”
时岁话音方落,朝堂上已是一片哗然。
沈清让站在武将队列中,指尖猛地掐入掌心。他抬眸望向时岁,却见那人折扇轻摇,连眼风都未扫向自己。
“臣请陛下明察。”时岁的声音不疾不徐,“边关二十一位将领中,除沈将军外,其余人等皆需即刻召回京城问话述职。若真有异心,必不敢来;若忠心耿耿,自当坦然面圣。”
这是个死局。
来则可能被软禁甚至处死,不来便是坐实谋逆罪名。
新任兵部尚书猛地出列:“丞相此言差矣!边关守将岂可轻动?若因此导致防线空虚……”
“尚书大人多虑了。”时岁轻笑,扇面一转,“白袍军已奉命接防各边关要隘。”
沈清让瞳孔骤缩。
白袍军接防?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即将步宁远后尘。
“陛下!”沈清让突然出列,单膝跪地,“臣愿以性命担保,其余将领绝无二心!”
龙椅上的皇帝微微倾身,目光在沈清让与时岁之间游移:“沈爱卿倒是重情重义。”
时岁忽然转身,折扇合拢敲在掌心:“沈将军此言差矣。边关将领私交过密本就是大忌,何况宁远谋逆证据确凿。”他缓步走向沈清让,声音忽然放轻,“将军这般维护,莫非……”
“丞相慎言!”沈清让猛地抬头,眼底血丝分明。
“够了。”皇帝突然拍案,满朝文武齐齐跪伏,“此事朕自有决断。除沈将军外,其余十九位边关将领即刻召回,由丞相亲自审问。”
退朝钟声响起,沈清让仍跪在原地。
他看见时岁被几位大臣围住,那人谈笑自若的模样,与昨夜灯会上的脆弱判若两人。
第9章
“你这步棋,走得倒是让我看不明白了。”
苏涣指尖的白子悬在半空,迟迟未落。棋盘上白子如困兽,被黑子围得密不透风。
今日的时岁难得没有倚在窗边看那将军府,而是端坐在棋盘前,一袭绛紫官服衬得肤色如玉。他垂眸看着棋局,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指尖黑子轻轻敲击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陛下让我亲赴云州之时,便已动了杀心。”
黑子落下,封死白子最后一条生路。
“昨夜急召我入宫,说来说去,不过是想借我的手,收回兵权,再……”
他抬眸,做了个轻巧的抹喉动作。
“杀之后快。”
苏涣盯着棋盘,半晌未语。
“这都是明眼能看出来的事。”
他最终弃子认输,抬眸直视时岁。
“我问的是……”
“你为何偏要惹沈将军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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