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喘息着看向沈清让,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爱卿既然不愿……”话锋突然一转,“不如让公主自己选?”
清禾闻言上前半步,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面纱随动作轻晃,露出截雪白下颌。
时岁眯着眼瞧她,若这公主敢说出半个与沈清让有关的字眼……
“回陛下,妾身已有人选。”
“哦?说来听听。”
陈裕安执壶斟酒的动作丝毫未停,唯有嘴角那抹弧度深了几分。
真正的局在这。
清禾突然抬眸,碧色瞳孔直勾勾望向时岁:“妾身觉得大虞丞相甚是俊朗。”
“噗——”苏涣一口酒喷在袖口。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呛咳声,几位老臣的胡子都惊得翘了起来。
沈清让缓缓抬眼。时岁跟他在一起时日日都穿的像只开屏的孔雀,这本无可厚非。但此刻有人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的觊觎他的所有物,便是另一回事了。
时岁总算明白进殿时那道目光的深意了。
“公主好眼光。”他的广袖不动声色的抚过沈清让紧绷的手背,“不过本相方才说过了,倾心本相者众,难道个个都要纳进府吗?”
“更何况……本相已有了心上人。”
他知道沈清让不喜张扬,有些事情也没必要非得摆到明面上说。
“公主的眼睛很好看。”时岁笑的人畜无害,在公主开口前先截断了话头,“这样漂亮的眼睛,不应该困于后宅。”
清禾怔住了,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转折。
“陛下。”时岁突然正色行礼,“臣以为,和亲乃旧俗陋习。”他余光扫过太子骤变的脸色,“我大虞将士用血肉筑起的边疆,何须靠女子姻缘来维系?”
“那丞相以为?”使臣拍案而起,冷笑连连,“说好了和亲,如今又反悔,莫不是在戏耍我们玄武国?”
未等时岁回应,沈清让已慢条斯理的起身。
“使者贵姓?”
“本官魏琰!”
“魏铭是你何人?”
使臣瞳孔骤缩:“你……你怎知家兄……”
“他死在我枪下时的模样,可比你有骨气多了。”沈清让步步紧逼,“本将三年未赴边关,倒是让诸位忘了,当年本将是怎么拿下玄武十城的。”
“你——”
“我什么?”沈清让在使臣面前站定,阴影完全笼罩了对方,“看来是本将当年杀的不够干净。”
皇帝的指节已经泛起了青白。
沈清让此举何止越界,简直是将皇权踩在脚下。
可当他对上时岁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满腔怒火瞬间凝固。
丞相大人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折扇,抬眼时恰好与皇帝四目相对。方才还锋芒毕露的权相,此刻却露出温良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倒映在皇帝浑浊瞳孔里的,分明是无声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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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白袍军虎符在他手中,六部官员听他调遣。所谓丞相从来不是一人之下,而是万万人之上。
“将军何必动怒。”清禾公主适时开口,挡在了使臣身前,“不过是家臣忧心妾身婚事,言语间失了分寸。”
沈清让后退半步:“是臣失礼了。”
他拱手的姿势行云流水,方才凌厉的杀气已敛得滴水不漏。
这台阶他自然要下。
只是想到方才这些人合谋算计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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