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出宫看看,那自也不是临时兴起哄骗她的。
陈怀衡没那闲功夫专门说些讨人开心的去哄人,他也不会。
刚好他也久没出宫了。
妙珠听到他的话,臉上也浮现了几分喜气,听说能出宫了,瞧着很是高兴。
陈怀衡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却问她:“真高兴假高兴?”
他不知道自己近段时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连他都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
妙珠分明分明这般顺从他了,他却又想着法的不放心她,总觉她心中还有些旁的念头。
疑神疑鬼不是一个好习惯,很多的皇帝在晚年间都曾因为这个毛病犯下过不少过错。
他才十八岁。
怎么也开始这样了。
陈怀衡在此刻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妙珠她确实影响到了自己的心神。
他再不承认,也必须承认。
妙珠听到他的话,笑得更真切了一些,她道:“自然是真高兴,陛下不是知道的吗,奴婢也很想出宫看看的。”
她先前和他说过的,可是,他说,你出去就只要挨打的份,就不要再想了。
所以,妙珠便也没能再想过那件事了,可现在陈怀衡既主动提起,她不去也白不去。
陈怀衡听到这话,终也噤了声没有再问。
到了傍晚的时候,外头的雪已经堆上了厚厚一层,夕阳落在银白的雪堆上,洁白与火红的夕阳交错,呈现出一片旖旎的色调。
陈怀衡似也没有忘记继续让妙珠讀书一事,今晨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他便又腾出了空,用过晚膳后,就让妙珠搬了条凳子坐在他的身边,桌案很大,把奏折腾去一旁,空出了大块的位置给她。
妙珠看着书,却心不在焉。
陈怀衡转眼瞥她,见她的心思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手指头扣弄着书页,眼睛也不知提溜转哪里去了,若非是他还坐在旁边,她怕早就趴下睡觉了。
这便又让陈怀衡弄不懂她了。
从前死活都要讀,抄了大半天的书也要讀,可现在再给她讀,竟提不起一点兴致。
陈怀衡揪了一把她的臉,硬生生把她飘走的思绪扯了回来:“叫你读书,你又在想些什么?”
妙珠被他扯去面向了他,听到陈怀衡的话,竟笑了笑,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陈怀衡道:“小傻子,想到了什么东西笑成这样,说出来叫朕也乐一乐。”
妙珠就像是寻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脸上那笑,情真意切,看得都晃人眼。
妙珠道:“陛下不是说,奴婢不用读书的吗?陛下不是说,礼义廉耻,奴婢维持不起吗?”
从前的时候,要她读书的是他,后来,要她别读书的也是他,到了现在,他又要她读书。
阴晴不定是他,反覆无常也是他。
陈怀衡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些许,他现在可以确定,妙珠就是故意在刺他。
他道:“从前的事又何必翻来覆去地提,我现在要你读,你读就是了。你同我算旧账?那从前的时候你又总说,‘陛下是我的天’,你现在又可曾真的全心全意将我当做你的天了?”
他半是责难半是质问,这些事情从他那张颠倒黑白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倒像是妙珠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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