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不在意。
他说到底就是不在意。
他总觉得妙珠好听话,是世界上最听话的人了,他总觉得一个宮女用不着他费心思,不值得他费心思,认错什么的,更不用想了,从来都只有奴婢给皇帝认错的份,断是没有皇帝给奴婢认错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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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衡都快忘了从前发生了什么,那些事情被他选择性遗忘,被他选择性忽视,他再不想去面对曾经发生的那些事,不想要去面对对妙珠做过的那些事......
身为皇帝,对宮女那般,有错吗?
没错的,誰都不能说他有错。
就连一品的大臣拉过来,那也是这样,何况一个宫女呢?
可是,此刻。
他们之间已经不能再单纯地去用皇帝和宫女的关系去看了。
因他
动机不纯。
因他心思不正。
他要当她的男人。
他偏偏要让她安安生生留在他身边。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反过来。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着把妙珠这个好玩的东西留在身边,可是现在,他就想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她是人,不是物件。
这是妙珠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告诉他的事实。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他大可以再那样蛮横粗鲁地对她,她全盘接受,却永远不会和你妥协。
妙珠也总喜欢自轻自贱,可是她的行动却又一次一次地告诉陈怀衡,她是人,他休想将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揉搓的物件。
毕竟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死一字罢了。
在面临生死这样的情形下,陈怀衡已经逃避不了,他必须去面对,他又必须去问自己一个问题。
你能接受妙珠的死吗?
不。
不。
光是想想都浑身打了个冷颤。
生啊死啊的事是最直观的了,这些事情是不用多加思索就能得出的答案,更不用等事情发生了过后再去后悔,生死二字,任何人在这个字眼面前都不得不去重视起来其严重性。
所以啊,陈怀衡,逃避可耻,现在生死摆在你面前,你必须得去正视这些问题。
妙珠在这方面不可不谓之刚强,如经霜弥茂之松柏,他再多的手段也使不到她的身上去了。
可在另外一方面,她却又脆弱得像是望秋而落的蒲柳一般,三十板子,彻底将她的心打死了。
她承受不起,他亦承受不起。
妙珠问他,这时候不嫌她卑贱了?这时候她又维持得廉耻了?
陈怀衡觉得自己的心脏就是一块破抹布,随便被妙珠的几句话就拧得又紧又烂。
而一个人卑贱与否,用出身来衡量也是最没意思的了。
当然,是妙珠让他意识到这一点。
他就是不嫌弃她。
她说她的母亲是妓子,又说她小时候那样踉踉跄跄的长大,他下意识的反应不是嫌弃,只有心疼。
他恨不得在她小的时候就把她接到身边好好养着,叫所有的混账东西都不要欺负她。
“你不卑贱,是我贱,我贱行不行,礼义廉耻,当真是气恼了才说的,别怪我了,行吗,你不解气,我去抄个十遍书成不?”
他是真没什么廉耻,这话还真不是为了哄人随便说说。
当皇帝的人,要什么廉耻?
他若是要廉耻,走得到如今吗。
廉耻二字,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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