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
陈怀衡忽地出声,他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故意带了几分孱弱气虚。
妙珠现在还记得陈怀衡先前那会鲜血横流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他是真的疼又还是故意做戏。
妙珠只是闷着声道:“疼也是你自己作的。”
他自己乐意这样作死,谁能拦得住他?
现在喊什么疼,疼也是他应得的。
陈怀衡见她没有不理他,便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他凑到她的身边,还再道:“妙珠,我好疼,你快可怜可怜我吧。”
陈怀衡现在明白了,当初他不给妙珠脸面,现在在妙珠面前也就落不得脸面。
不要了。
他不要了。
能哄妙珠开心,能哄妙珠回头,他就不要了。
妙珠一开始还在疑心他是真疼假疼,可现下一看他这幅模样便知是在做戏。
她转过了身去不睬他,道:“你少来同我做戏了。”
她又想到了他自毁的手,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他:“你也知道疼,你既知道疼把手弄成那副样子做什么?!割的时候不知道疼,割完了就知道疼了?”
那么多的疤,新的旧的交错在一起,妙珠看着都疼。
她早说陈怀衡这人定是脑子有问题,有哪些个正常人能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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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衡见妙珠这样说,脑袋往她的脖颈里面钻:“我骗你的,我不疼了,你别骂我了。”
妙珠也不敢推他,怕一下子也给他又推出好歹来,她也不再说了,和他再说从前的事也没什么好说了。
剪不断理还乱的,说起来都跟着脑仁疼。
她只道:“你总是一时一副面孔,我都看不清你了。我刚回来的时候不是恨不得杀死我吗,现在又是这幅样子......”
陈怀衡道:“我只是......只是怕你再走,后来想明白了,也不敢闹了。妙珠,我没怨你,这三年,我就怨我自己。”
月光落在窗沿,光影斑驳,陈怀衡的脸色在黑暗之中也是那样的难堪。
他说:“我就只怨我自己,对不起你。”
说到这里,妙珠不再说了,陈怀衡也不再说了。
两人呼吸渐重,便这样慢慢睡了过去。
*
待到翌日,妙珠比陈怀衡早醒太多。
陈怀衡昨夜抱着妙珠,像是做了一个长久的梦,梦中,妙珠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了,他说让她走,她就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就是梦中那道色彩艳绝的阳光,她离开后,他的世界,他的梦境都变得黑漆漆一片。
或许是这个梦境太过压抑,陈怀衡一直都被压得喘不上气,一早上竟怎么都醒不过来。
最后还是陈锦聿来喊醒的他。
锦聿晃着他的手臂,好不容易才把他晃醒。
“母亲呢。”陈怀衡醒来,就见他有些着急地问他,“父皇,母亲去哪里了?”
陈怀衡扭过头去看,才发现妙珠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身边了,旁边没有一丝温度,她离开也不是一时半会了。
他仍旧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之中,胸口仍旧是堵得慌,四下寻不到妙珠的身影,心也越发的沉了。
他喊来卿云去问,卿云说,妙珠一大早就和荣桃出宫去了。
出宫了......
陈怀衡的心越发地乱,眉头也拧得愈深。
妙珠最后还是走了。
锦聿见陈怀衡如丧考妣的神情,恍惚间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嗓音带着几分哭腔,看着陈怀衡道:“母亲是离开了吗......”
母亲是又出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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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衡听着锦聿的声音,思绪也终于回笼,耳边喧嚣鸣叫越甚,他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嗯”了一声,而后又重新一头栽回了床上。
锦聿强忍着,最后忍不住,还是流出了眼泪。
他知道她有一天或许还会离开,可是,可是她这才回来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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