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畔,宋硯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昏暗的燈光照得他神情意味不明。
男人的形容有些憔悴。
见她醒来,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疲惫的眼底涌现出不加掩饰的复杂情绪:
“你醒了。”
宋硯辭一开口,姜稚月才发现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几日几夜没有得到休息过后的干哑。
姜稚月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寝殿中。
而偌大的寝殿里,除了宋硯辭和她,再没有任何一个人。
墙上的壁燈并未燃几盏,整个寝殿里看起来昏暗而暧昧。
她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丝警惕,不动声色地向墙角缩了缩,刚要开口,胃中忽然一阵天翻地覆。
姜稚月忍不住趴在床边,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
忽然,她的手腕被男人冰冷的掌心死死攥住。
他似乎不带一丝怜惜地将她狠狠一扯,姜稚月
的上半身踉跄着被他拽进了怀里用力压住。
宋砚辞眸光里透着丝丝寒意,攥得她手腕发疼,从齿缝中一字一句发问:
“姜、稚、月,你与他……何时开始行的房事?”
男人的嗓音沙哑,喉咙里像浸了血。
姜稚月挣扎的动作一顿,身子陡然僵住了。
良久,她扯了扯唇角,若无其事道:
“我不知道执玉哥哥在说什么。”
“不知道么?”
姜稚月没说话。
宋砚辞冷笑一声,掐住她的下颌逼她看向自己,暗含潮涌的深色眼眸微眯了眯:
“你早就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吧?!”
他眼底发红,一字一顿,语气泛着濒临迸发的冷意:
“姜稚月,你连我都瞒,是怕我会害了你和宋知凌的孩子么?”
姜稚月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手指緊攥着身下的锦被。
良久,她抬起脸,眼中竟有种坦白的平靜,轻声反问道:
“你不会么?”
宋砚辞额角青筋猛地跳动了几下,看着她沉默了下来。
姜稚月知他是默认了,没来由的心里一酸,眼圈一瞬间就红透了。
她微微仰起小脸,倔强地瞪着他:
“宋砚辞,这是我与宋知凌的事,你无权干涉。”
“但宋知凌已经死了!”
宋砚辞的嗓音沙哑,语调陡然上扬,眼尾不知何时也晕上了一抹猩红。
“没有!没有没有!”
姜稚月听见这句话,突然发了疯般揪住宋砚辞的衣襟,狠狠在他身上扑打:
“让你去救他!让你去找他!你为何不去!!他是你弟弟啊!!他是为了掩护我们撤离,才遭此横难!!都怪你都怪你!!你还我的宋知凌!!宋砚辞!你还我夫君!”
姜稚月从前从未在他面前这般失态过。
宋砚辞如今还清楚地记得,她笑意盈盈唤自己执玉哥哥的样子,记得她醉酒时靠在他肩头小憩的乖顺,也记得上元灯会她提着兔子灯,在漫天烟火中对他笑说“愿与执玉哥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时的明艳。
可现下,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理智尽失,红着眼眶厉声质问他。
宋砚辞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剜了一下一般,他死死将她抱进怀中,嗓音颤抖而干涩:
“阿月,你冷靜些!如今你的身子不能伤心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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