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年夜又大吵一架,母女血缘这四个字就跟抽我耳光一样,反复提起,反复扇我。”
程舒逸轻点鼠标的手一顿,眼前的合同终于对完,她抬起头问:“吵架?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吗?”
公司最近经历的动荡与危机不是秘密。
江城娱乐没有艺人这件事,圈子里早就已经传开。
尽管程舒逸已经做了很多补全的措施,可没有了艺人的娱乐公司,就是个飞走黄鹤空余楼宇的壳子。
随意来场大风波,都可以摧毁。
“她不满意我,即使咱江城娱乐排到川音和tvb前面去,她还是会不满意。”陈橙长长地叹了声气,“让她不满意的不是公司,也不是业绩,而是我。”
这几天堆积的烦闷堵在心口,终于找到人讲话的陈橙一吐槽就停不下来:“她总是觉得工作占用我太多时间,她说自己在一天天变老,希望我陪在她身边,甚至为了让我心软,不惜说自己的身体糟糕透了,死亡是随时的事情,可实际上她烟酒都来,健康的要命。”
这份沉重的母爱压得陈橙喘不过气。
从陈橙记事起,她就独自生活在国内,每年只有新年能见到母亲。
童年里每次短暂的新年假期结束,都是陈橙最讨厌的分别时刻。
为了不让母亲走,小小的陈橙总是装病,希望用自己的可怜留住母亲。
每次都留,每次都留不住。
时间在母女的分别中飞快流逝。
爱装病的小女孩渐渐长大后,对母亲的依赖也被时间磨平,可老去的母亲却变成爱装病的小女孩,开始希望女儿能分一些时间给自己。
苦闷的陈橙在沙发上打了个滚,转过来瞧着程舒逸,吐槽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程舒逸已经停下了工作,正认真地抬头望着自己。
过完年就要三十岁的程舒逸不化妆时,状态好得跟十七八岁的少女没区别。
压在黑框镜下的漂亮大眼睛里满是茫然,甚至还有几分无措慌张。
这份让陈橙感受到沉重的爱意,对于程舒逸来说,却是再也无法得到的回忆。
不仅被埋葬在时间的长河里,甚至连记忆也随着年岁冲刷而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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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舒逸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被母亲唠叨的原因了,甚至有些想不起来,母亲训自己时,最爱说的那句口头禅是什麽语气。
这些无比珍贵的东西,居然开始在被淡忘。
被清零的余额,喘不过气的工作,遗忘的回忆,查不清的真相,以及已经那个被自己亲手弄丢的人。
程舒逸第一次觉得连顺畅呼吸也是件艰难的事情。
积压在心口的情绪像吸饱负能量的海绵,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
盯着那些已经被核对完的合同,程舒逸突然觉得这些字字句句条条框框好没意思。
每天把自己燃烧在这间办公室里,就连休息一下也觉得是罪过,拼命往上爬拼命想要钱。
可到头来还是搞砸了一切,现在连关于母亲的回忆都要离开自己。
迎上好友的视线,程舒逸落寞地垂下眼睛,将所有情绪压制。
“对不起啊舒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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