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来的?……你驯养我,就该是一辈子。”
秦诏将下巴垫在他肩头上,咬住人的?脖颈那块软肉,而后松开?,恶狠狠道:“我谁都没有了,我只有你,燕珩。你不要抛下我,自己回燕国;更不要撵我走,叫我去守秦土。”
“——好不好?”
沉默良久,他都没听见燕珩的?回答。
他无助,怕他父王再不要他了。仿佛这一刻,秦诏又成?了孩子似的?。
他含着哭腔,便又重复了一遍:“燕珩,你驯养我吧。哪怕杀了我都好——就是不要抛下我,不要撵我走,不要离开?我,好吗?”
第96章 世从俗
燕珩安抚地拍了拍他, 从嗓息里挤出来一声叹息:“秦王吃醉了。”
他不应,既不肯正视他的爱,也不肯接受那样诚挚、热切的告白。帝王心?中唯一能给予他的, 便是一席宫阙的容身?之所、抑或权力庇护下的秦王荣威。
他从记事起,便学着做一个帝王。
帝王, 向来不该有什么真心?。
尽管怀里这样的温度,让他恍惚生出一种错觉来:秦诏仿佛真的长在他身?体里, 流着他的血痕, 和他融为一体,种在他的肋骨之下、数着错综的脉络, 生根发芽。
十?载。
他亲手种出来的一株芽苗,长成风雪里的冷松。
任凭风雪如逆, 他都长得肆意,抖擞。
可这颗小芽苗,一旦被他捧在手心?, 便怕了风吹、怕了雨大, 蔫蔫的,要他哄着才肯长出一两?片叶子来。
他越是骄惯, 那小芽苗就越爱闹。
燕珩心?想, 那是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就这样一片叶、一片叶的数了十?年, 才将他数出那等渐愈葳蕤的模样;他哪里这样狠心?,就真的弃之不顾。
小芽苗听见那句话,就更不肯松手了。他干脆咬在人脖颈上,狠狠地吸。现今,他不再燕珩要给他添一勺水,他要舔着他的血脉,才能满足。
燕珩轻嘶了一声, 扶住他的腰:“再闹,寡人便将你?丢进?这两?塘水榭之中,叫你?醒醒酒。”
秦诏不肯,勾住人窄腰带进?怀里,整个人宽阔的阴影罩下来,将他紧紧裹住了。
“燕珩,你?若不肯,我们就打一仗吧?要么你?杀了我……”
“只要我还活着,我必不会放开你?。往日,我推脱不给你?玺印,并非为了权力——我连性命都握在你?手里,还会跟你?抢什么权力吗?”
秦诏吻他的耳尖,满腹浓稠情意都被月光吹散了:“我只想,要那样的爱,拿得出手。不过……我既然?答应你?了,便不会食言。”
“你?说过的话,我都会听。那玺印,十?日后?,便可运到临阜。算上秦玺,一个不落,八枚。”
燕珩微怔,而后?轻笑。
“我知道的,你?想要天下,你?想做天子,我当然?会成全你?。但是,燕珩——”秦诏垂下眸来,对他对视一晌,又去吻他的眼?皮儿:“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把你?抢过来的。”
“我不要天子,也不要燕王——我只想……抢回?我的燕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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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珩扶住人的后?颈,缓慢地贴上去,就这样静止了片刻。仿佛那两?片温热的唇,是解药似的,叫他暂时纾解内心?无奈的烦躁。
秦诏等得难耐,见他迟迟不肯吻自己,便打开唇舌,请他来作客。
可这样柔情接吻的时候,秦诏又想,他就该要天子、要燕王,正是那样锐利而冰冷的权柄,将他的爱人雕琢、铸造成了这样高不可攀的模样。
要他跋山涉水,要他攀越悬崖,非得攀折那一枝孤独摇曳的花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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