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当中液体缓缓晃动,装得极满,闻之发腻——竟全是桐油。
此物原是李训备着半夜照明,或是中途休息时生火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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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葫芦,赵明枝便将一旁包袱外的粗布扯在手里,沾了半角桐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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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对面人手中长棍已是要捅到自己面前,她拨转马头,不去理会那持棍者,而是将手中葫芦头朝外,拼力在半空画个半圆,把当中桐油一下甩出。
对面三人见得不知什么东西扑面而来,吓得分别后退,其中一人运气好,全然躲开,另有一人被浇了半身,另一人被浇了半臂。
那两人原还以为是什么毒药,等摸到手中黏腻,却无半点痛感,才各自放心,复又围得上来。
而赵明枝趁着此时,早把抓在手中火引拉开,迎风一扬,抖出明火,当先引燃手中粗布。
那布沾了桐油,遇火即燃,而赵明枝早已借着风向,将那粗布引向其中一人胸口。
她准头虽然不算高,奈何星火燎原,桐油布几乎立刻就把对面人前胸布料点燃,又燃了那人身旁同伴胳膊。
隆冬之际,人人身上穿得都厚,明火一起,哪里还有不借风汹汹的道理,很快就烧将起来。
那两人吓得原地跺脚,又扑倒在地,拼命翻滚。
剩余一人看得面前场景,目瞪口呆,解开身上衣服,就要去给同伴灭火。
赵明枝趁此机会,一夹马腹,一手捉住腰间短刃,正要向前,却忽然听得远处一记破空声。
等她抬起头,就见一道长长黑影已然袭到前方,那剩余那人显然没有半分防备,“噗”的一声,被黑影当胸一下,直直穿过,僵立原地,半晌,才慢慢跪倒在地,复又扑下。
此人既扑,不过几个呼吸功夫,地面便满是血迹。
赵明枝也见过不少伤者死尸,却甚少见得这样多的血,一时骇然,抬头再看,却见其人胸中插着一杆铁棍,血液自那铁棍凹凸菱条处汨汨流出,如同涌泉。
等她再抬眼远望,只见李训正看向此处。
他手中已然另又举着一柄长枪,似乎本来正在对准,然则此时看着地上两个满身火焰的打滚贼厮,却只慢慢将那长枪放下,又远远注视赵明枝几息,再不顾身后剩余几个盗匪,径直打马,匆忙前行。
而赵明枝手中捏着匕首,看着地面那涌血身体,另有那两个已脱掉外衣,正钻埋入雪,好容易灭了身上火焰,似乎还要再起的贼匪,一时害怕,当即扭过头,冲着地面那二人,引着身后二马,踏蹄而上。
第86章 酒水
马蹄踩到人身上,比之踩地,感觉全不相同。
引马踏人,本是同类,又是同胞,哪怕明知此刻已是你死我活境地,也有些难过心中那一关。
听得脚下贼人先后惨叫,赵明枝只得咬牙攥紧手中缰绳。
所谓盗匪,但凡沾得一个“匪”字,绝非劫财而已,手上不知沾有多少罪孽。
对面有备而来,又都手持利器,自己是为女子,一旦被擒,只有先辱后死下场,是以决计不能手软。
三匹快马先后践踏而过,地上贼人虽是再无动静,赵明枝仍不敢全然放心。
她越过之后,当即调转马头,只距三两丈远,停在一旁视看,等听得身后声响,再一转头,前方李训正快马奔回。
“二哥!”她叫一声,本来十分警惕看向其后,却见李训身后空空如也,竟无一人追来。
而李训跑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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