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黄门官王署还在后头,正要跟上,却被赵明枝出声叫住。
此人心中咯噔一声,老实立住行礼。
赵明枝道:“陛下性子专注,制药又非只一朝一夕功夫,你跟随左右,当要好生提醒作息才是。”
王署本以为要被问及金珠之事,还在纠结是和盘托出,还是为天子保密,却不想赵明枝一句也未提及,倒叫他出殿之后忽的反应过来,有些为难了。
——殿下不问,陛下也不主动提,那许多金珠原是陛下多年间好不容易攒下,还有从前王爷王妃所赠,难道就这般流落在宫外?
眼下天子年纪尚小,一下子想不到那许多,等将来他一做醒悟,再去找寻,还不是要落到自己头上来,可届时又哪里能找到?
一想到此节,王署顿足不已,唯恐日后难以交代,偏他虽说往年攒了些体己,匆忙间也未能带来京城多少,眼下只好东拼西凑,另托人去那药材行里欲要赎买不提。
且不说赵弘带了药方回去,认真挑选半日,特取那宫中有现成用料,做法也耗时不长的,又召了制药监官员过来细细指点。
偏他行事自有坚持,虽叫人指点,样样工序都要亲力亲为,不肯给旁人假手半点,做到半夜都不休息,被王署等人苦劝一通,才不得不住了手,临睡前还要伏案写算半日,做出计划来,以图明日就把药丸做好。
这消息自然很快传到赵明枝耳中。
弟弟如此执拗性子,她不免暗生感慨。
先皇从前给太皇太后抄经供奉,其实只做个样子,泰半都是下头儿女臣属完成。
而弟弟既沾一个“亲”字,便不肯打半点折扣。
如此行事,其实色色同自己较劲,心思太细,反而容易伤身,其实未必是好。
然而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赵明枝也不能自下判断,况且比起他一时想这样,一时又想那样,日夜多思多虑,倒不如一门心思去做这药丸,至少动手时候,脑子里干干净净,不会胡思乱想。
于是赵明枝全不去插手,只叫人好生照顾,除却催吃饭睡觉,其余事情俱叫他自行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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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墨香奔波一日,当晚也不回宫,直接夜宿外城,而天光一亮,宵禁一解,内外城便有数十批人马由不同地方出发,匆匆出城而去,或往南,或往西,或走水路,或走陆路。
其中一队领头的姓张,带着两三个青壮一早赶往码头处,一到地方,也不去找大船,只去角落寻那小船。
有个随从忍不住问道:“掌柜的,这当口到处乱的很,咱们是不是寻个大船,人多聚在一处,便是遇贼遇事也容易应对些。”
张掌柜摇头道:“傻子,今日我教你个乖,京城被围了旬月,才一放开,水路未必十分通畅,大船虽然看着样样好,却不如小船方便,船轻又快,便是包一只也用不得多少银钱,好过大船几步一停,人多眼杂,不晓得什么时候水道就断了,等咱们顺水而下,且看什么情况,沿途停歇问价,不知便宜多少!”
那丘儿连连点头称是。
几人很快寻到几艘小船所在,张掌柜急忙走近,高声叫道:“船家,今日包船是什么价钱?”
几乎就在他开口的当下,不远处也有人开口叫道:“船家,你这小船包不包的?”
张掌柜愣了一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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