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官员外任名单、差遣,譬如广南、蜀西、黔东几处俱有贼匪、散兵作乱,朝廷应对态度,再如有官员上奏请关同狄人榷场等等事宜,俱是先前朝中颇有议论声,赵明枝也反复打回奏请,两府趁这时候,却要他全做确认,赵弘于是死活压着不肯点头,要等“阿姐来看”。
天子如此做法,不独枢密院不满,政事堂也多有抱怨之声,赵弘却做充耳不闻,不住去翻宗卷史书。
可世上自然不是事事都能有参照,也不是时时情况都一样。
便是情况一样,从前所做决定,此刻再做,也未必能有同样结果。
他日夜抓着笔杆子,十分发愁,只怕自己仓促点了头,便要酿成大祸,又怕自己不做点头,拖延下去,也误了大事,尤其前朝日日催催,叫人当真无助。
正急躁之间,好容易等到医官说公主大好了,赵弘便把手头事情暂放,也不管得那消息时候外头瓢泼大雨,硬生生冒雨而来。
他也不顾及什么天子仪态,等不及仪门官报送,一进赵明枝宫中,转进内厢,张口便叫“阿姐”,见得赵明枝好端端倚在榻上,整个人定住了一般,竟是不敢上前,过了好几息,快步而行,拿手去拉赵明枝手,哽咽道:“阿姐瘦了好多。”
赵弘这样年纪,其实看不出来什么脸色,却能分辨病容清瘦,一时鼻腔发酸,只强忍鼻涕眼泪,问道:“阿姐好了吗?”
赵明枝如何不知道弟弟着急,只是看外头暴雨如注,见他匆匆而来,心中也自紧张,先不忙说其余话,急急摸他头发,又矮身去摸他鞋尖袍角,边问道:“雨水这么大,哪里就急在这一时了?淋湿了吗?”
赵弘那鞋果然湿了,外袍也湿了后背大半,好在赵明枝宫中留有备用的。
他换了新的衣鞋,便坐在贵妃榻边,反复问赵明枝身上哪里难受,又问她而今症状,想吃什么,想做什么,还问气闷不闷,热不热,要不要着人再添加冰盆。
酷暑时候,这样突然雨水下下来,其实并不怎的凉快,反而更为闷热。
赵明枝病体才愈,发虚得很,倒不怕热,只是看弟弟跑得鼻尖渗出汗珠,便着人搬了冰盆在一旁,叫他舒服些。
她慢慢回答,不过几句带过,最后笑道:“已是全好了。”
又再问朝中可有什么事情,另还有几位宰辅近日情况,城内城外有无大事。
赵弘也笑道:“阿姐这病懂事得很,也会挑时候!这些天朝廷里都没什么要紧事情,两府做主就好了,我跟着学了许多,几位相公也全没说什么不好听的……”
他一通报喜不报忧,只把自己同众人吵架事情掩住,也不提那些个急事,心中只想着:阿姐才好,反正都拖了那许久了,不要拿来烦她,且先放着,等我再去同他们吵一架,看能不能吵出点子东西来,实在不行也明日再说。
赵明枝又如何会信,但当面也不多说什么,只领了弟弟这份体贴。
正说着话,便有宫人送了药进来。
赵弘其实早想亲自过来,更愿意亲手照顾,此时得了机会,立时起来接那药盏,自凑到赵明枝面前要给她喂药。
他吃药惯了,喂药动作居然像模像样,赵明枝却是好笑,伸手拦借了过来,道:“还未病到那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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