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琼生?心下一惊,忍不住抬头,只见那停在他身前的?马车侧帘,露出了一张他日思夜想了半年、还差点以?为是自己仍在做梦的?脸
——这不是他的?大女儿庄令涵,又是谁?
“阿爹!”庄令涵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又喊了一声,在他还未来得及呼唤女儿的?名字时,她已经奔到了他的?面前,伸出双臂,与他想要抱她的?双臂相?接。
他的?长女从小端方自持,从不会在人前不顾仪态,如今父女时隔了半年终于相?见,庄令涵却再也忍不住,在他出声唤她名字之前,眼泪夺眶而出。
“老?爷,这是……”老?管家?蔡珣却有些为难,他知晓老?爷与大小姐许久未见难分难解,可是入宫请脉的?时辰不得耽误,即使他们有无数离情别?绪要诉,眼下也不是时候。
“枝枝,阿娘和桃桃都和阿爹一样盼了你半年了,你先?回去,阿爹入宫请脉之后,再回来。”庄琼生?强忍住眼中的?热泪,拍了拍自己风尘仆仆的?女儿,直目送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庄府,才整理衣冠,缓步登上了马车。
下了正?门的?石阶,庄令涵看?着面前那棵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槐树,发现家?中,和她走时,并未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她冥冥中带了些不好的?预兆,当日与夏谦出使长安之前,她坚持回了一趟庄府。
而那时父母和弟妹均以?为她是要随夫远行?有些忐忑,便任她赖在家?中整整一日,直到夜幕降临许久,夏谦已实在等不及了,才来了庄府,将?她接回了夏府。
槐树在她小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很大的?年纪,而后来她在房中小憩,能透过窗牗看?见的?梨花杏花树,都是她后来亲手栽植的?,由孟春到仲春再到季春,无论哪一个时节,她都能见到不同?的?花卉,在她面前次第开放。
这一个春天,与过去每一年的?春天,并无二致。
再往里走,穿过正?厅,便是他们一家?五口用餐之所。这个时辰,阿娘和桃桃应该刚刚用罢了饭,她只看?见磐引正?坐在侧厅的?矮凳上绣制女红,听到她的?脚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们二人都湿了眼眶。
“女君!”磐引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完好无损的?面容,磐引的?眼泪再也收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磐引不哭,我?已经平安回来了。”她明明自己也还流着泪,却还要帮正?在抽泣的?磐引擦去腮边的?泪水,“平安回来之后,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阿娘和桃桃呢?”
“夫人,夫人和三小姐刚刚用罢早饭,”磐引还在抽泣,“此时正?在房中,为后日出门踏春做准备呢。”
庄令涵点了点头,便疾步来到庄令沅所居的?卧房,透过窄窄的?屏风,依稀可以?见到母女二人相?对坐着,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的?物什?,正?在摆弄。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阿娘老?了。
从前的?廖氏是个还不到四十的?美妇人,短短半年,那头原本和她一样如黑瀑一般的?青丝,如今也生?了许多令她不忍卒看?的?白发。
相?比起?刚刚见到的?父亲庄琼生?精神抖擞的?模样,原来母亲比父亲,确实会为了儿女而更加倍操心。
她的?呼唤凝在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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