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又想起自己曾突然惊醒,见?到张百来到他面前,振振有词地向他禀报,说跳入水中的亲卫们几乎翻遍了整个渭水,除了她给他绣的那个荷包,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她带着腹中的孩子,宁愿葬身在浑浊入海的渭水之中,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他还真的相?信,她曾经发誓,说过一生一世都要陪着他的。
这么快,便要食言了吗?
她口口声声说她是个医生,心里也?和他一样装着天下万民,她能医世人,就忍心这样害他生不如死吗?
她的所作所为,哪里又像一名医生?
她明?明?是个骗子,用不离不弃的谎言骗他;她又明?明?是窃贼,两人
相?处日久,他一直以为自己占尽上风,要她做什么都可以,谁知她不声不响,便拿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是,他的心被她夺走,如今胸膛里还在微弱跳动的,只不过和他一般是行尸走肉罢了。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给他留下了什么?
荷包,荷包。
陈定?霁立即四下翻找了起来,可他的床褥干净整洁,哪里又有那个荷包的影子?
荷包去了哪里……
“我记得,邺城陈府的那棵老槐树上,满是你幼时练剑留下的疤痕。十二年前的襄州大战,你们父子兄弟八人出发之前,那棵老槐树却突然枯死了,原来那时,便已经有了不祥的预兆。”
他听见?了面前的婢女晴方在说话,语气却完全没了往日的恭顺和谦卑。
他懒得去计较,他一心只想找到那个荷包。
他记得自己再?次陷入昏迷前,一直死死地攥着它的。
那是可以触碰的,唯一证明?她存在的东西。
她要送给他的。
——等等,不对?,晴方在说什么,邺城陈府的老槐树?
陈定?霁这才抬起头,看着他面前这个他也?算熟悉却又极为陌生的婢女。
她已经看了他很久,他与她对?视的一瞬,她坚毅的目光泛起了一点红色。
他在她的眼里,竟然看见?了自己。
十一年了,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再?次见?到。
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心,却又轻而易举地抽身离开,连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面前的晴方,又怎么会知晓他在齐国、亦步亦趋地隐藏了这么久的真实身世呢?
“七郎,七郎,是你吗?我年纪最小、但?又最调皮的弟弟。”晴方又开了口,语气坚定?,又像是在轻柔婉转地念一首,童时传唱过的歌谣:
“你的腰上有个形状特?殊的伤痕,我一直都认得。那是你小时候顽劣时,不小心用香烛烫伤自己的疤痕。但?,我们的父亲得知你被自己烫伤,不但?没有心疼,反而还罚你跪了一夜的陈家祠堂。”
陈定?霁的呼吸重了,瞳孔微张,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无波。
“而那一晚,我也?因为偷看父亲的兵书被罚跪祠堂,我们姐弟二人虽年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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