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被万路先一步带上了行政大厅登记手续;而林湛刚验收好仪器,拿着表格,踩着湿滑的阶梯慢慢地走向谢辞。
“签字吧。”
手中的表格递了出去,林湛的指尖都是红的,仿佛冻了很久。
“怎么不在楼里等?到了会有人喊你的。”
谢辞唇边的笑容渐淡,拿着冰凉的圆珠笔,划了几次都不出水,坐实了笔的主人长久等在雪里的狼狈。
他用力签下名字,垂眸望着林湛,轻声问:“一直在这里等我,是担心我拿不出东西来交差吗?”
林湛淡淡地说:“你刚也说了,你有你的门路。我为什么要替你担心?”
与面对季安时的尖锐冷厉不同,谢辞遇上林湛的诘问,只是象征性地顶了一句嘴,还听着有点委屈:“也对。林医生最看不惯我们这种走后门的下流商人。我现在有点害怕了,要是林医生故意为难我们可怎么办?”
“你不要侮辱我,也不要小看我。我们之间的不愉快,不会延展到工作里。”
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林湛的心头。他咬着下唇,抬头对上那双可恨的笑眼,却愣了愣。
在科研中心廊厅外的白色灯光下,谢辞前额的发丝下隐约藏着薄汗,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上紧绷的肌肉线条,那里也有汗,碎碎的一层。
这样冷的天气,到底要在雪里奔忙多久,才流了这么多的汗?
林湛不想靠得更近,也不想再知晓那些亲近的人才能看穿的逞强。
这些,都与他无关。
“请不要再拿师父做挡箭牌。他不是你的靠山,我也不是。请谢总注意分寸,保持距离。”
“……”
谢辞握着笔沉默,笔尖顿在‘辞’字的最后一笔,将白纸被按得凹陷褶皱。林湛等了几秒,见那人不收手,便伸手抽走塑料垫板和登记表:“你可以走了。”
“没别的要签了?”
“没了。”
“可惜了。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谢辞还握着那支笔,大拇指无意地摩挲着笔杆,像是想体会之前的执笔人在风雪里遗落的体温。
事已如此,还何必故作姿态。
林湛的口吻很淡,不想与对面的人有更多的交流:“你想演就继续,我没空奉陪。”
“最后几句,说完就走。”
“……嗯。”
“我和赵主任之间确实有合作,也多亏了你在其中牵线搭桥。但这件事与这次的临床试验无关,也没有你想得那么肮脏。”
“……”
“这段时间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是因为避嫌。你知道的,我们的关系敏感,走得太近对你对我都不好。”
“……”
“下班后我不能联系你;工作时间,我难得可以理由正当地跟你相处一会儿,我们就别吵了,行吗?”
“……”
林湛几乎要给谢辞鼓掌了。
为了上班共事和谐、下班完美切割关系,那人用诚恳的语气编织出了一个逻辑闭环的故事,解释了这段时间所有的暧昧与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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