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医院开除了,是吗?”
林湛纠结半天才抬头,说出的话让赵江摸不着头脑:“没有。怎么这么问?”
“……”
那就解释不通了。
林湛费解地拧了眉。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严厉的师父在自己犯下这种错误以后,还会这样夸人。除了断头前的一针安慰剂,还有别的解释吗?
赵江没听见林湛的内心戏,随手拿起透视片,检查着心包积液量,确认没有新的出血点,才交代着将补充医嘱写进移动工作站:“定时超声检测心率波动……”
林湛低头打字,初时速度飞快,写到最后,手指握着鼠标却有些发抖,眼前的字仿佛拆成了两半,在他眼前晃。赵江敏锐地察觉到林湛状态越来越糟,适时停下,沉声说:“行了,走吧。”
“……好。”
林湛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体一歪,差点倒在赵江身上。
“会碰瓷了?记恨我上个月扣你工资?我倒是嫌还不够。你再带病工作,我直接把你这一年工资都扣光。”
赵江单臂拦腰拖着林湛,将那个病病歪歪的小孩拽出ICU隔离区。
林湛一句话没敢多说,只慢慢地摘下蓝色防护帽。散乱的碎发全被汗黏在额头,脱下隔离服时,动作迟缓,连呼吸也沉重。赵江扶他慢走几步,坐在距离护士台较远的绿色塑料座椅上。
“明天去做个彩超。最近怎么老是犯病?”
“我上次做了,没事。就是一天两台手术,累了。”
“你想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你的心慌手抖?”
“!”
被发现后,林湛立刻五指攥拳,掩饰地揣在白大褂的兜里,扭头向另一侧,露出苍白尖削的下颌线。林湛不太会撒谎,但非常擅长用沉默来遮掩无措,就像现在,明明攥了一手的冷汗,面色依旧平静得像是一条暗河。
“说吧,我在听。”
赵江深知,逼迫林湛只会适得其反。从那次医疗事故后,林湛就一直躲着他,拒绝任何沟通,对患者的死亡三缄其口。并非是医疗事故对他毫无影响,而是那件事让他痛到不知所措,以至于他回避着所有人的关心,绝不肯泄露半点脆弱。旁人越旁敲侧击,他越显得无坚不摧。赵江想,与其严刑逼供让他吐露真心,不如等他痛到了极点,自己肯示弱的时候,搀他一把。
窗外的灯光融融,林湛安静地看着玻璃上泛起的那团光晕,像是在看冬日里的太阳。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谢辞。涌着冷风的心脏忽得泛起几丝难言的暖意,像是熬过了漫长的冬夜,许久,才终于有了开口的勇气。
“师父,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什么?”
“我早该想到明迹的机器会失控,但没提前做防范;上午被抢了手术,我也没办法阻止,就这么犹豫地看着元主任越做越错,导致罗女士差点……”林湛艰难地咽了咽喉咙,似乎在忍着极强的反胃感,沙哑中带着自我怀疑,“就像那次。患者升主动脉破裂,我选择保守的局部修补,结果失败了,最后不得不仓促地进行复杂的全局置换。即使成功了又怎么样?耽误的时间已经回不来了,患者到底还是……被我的犹豫害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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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江长久地没有说话,林湛垂了垂眼睫,将绝望深埋在眼底。
“我明白了。”
林湛虚弱地撑着膝盖站起,却被赵江拽得一个趔趄,被迫跌坐回了座椅上。他困惑地看向赵江,又要站起来,反被更用力地按住肩膀。
——师父很生气。
林湛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道歉才好。可意外地,他听见赵江问他,话尾带着颤:“我问你。今天的两个病人,如果其中但凡有一个人没能救回来,你是不是今晚就要跟我辞职了?”
“……”
林湛的沉默往往代表着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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