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想,像林老师这样冷静又自律的人,喝醉了酒品一定很好,说不定是倒头就睡、毫不抵抗的类型。
他当时没有想到,三个小时后,他将会无比后悔今夜带林湛来喝酒的决定。
午夜,狂欢夜。
从月亮初升到晨曦将至,八个小时的酒会,羊绒外套的每一处角落里都沾上了红酒的甜香。谢辞扶着喝得不省人事的罗闻语,两人勾肩搭背地向外走,像是海滩上两只妄图横跨过江的寄居蟹。
他们的年纪相仿,连穿着也类似,浑身上下的昂贵名牌,就差把‘有钱’二字写在额头上。
“你小子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主动来找哥。有事了才想起来摇人是吧?”
罗闻语揪着谢辞的衬衫前襟,满嘴喷酒气,话语里很是不满。两人曾在同一个大院长大,一起疯了几年,后来跟着各自父母搬家离开,便少有联系。罗闻语平常玩得凶,要不是因为父母鞭子抽得紧,恐怕他早就进去了。
他平常只用鼻孔看人,但对谢辞倒是高看一眼——有脑子、有手腕,长得也还说得过去。他醉醺醺地打量着谢辞的行头,‘啧啧’两声,居高临下地拨弄着对方的衣领,像逗弄猫狗:“你当年可是我们那群人里最聪明的,现在,怎么混得这么怂?啊,这衣服、这鞋,几年前的款了?跟哥出来也不用心整点好的?”
“那是。我哪能跟哥你比?”
谢辞懒得跟一个醉鬼讨论潮流风向,随便敷衍了几句,应着‘嗯嗯、是是’,便把人推上了车。开车的是‘罗氏机械’的产品经理许言,兼职罗大少的生活助理。他蹲在后排座椅旁求爷爷告奶奶地哄了半天,才终于把大少爷哄睡着。他轻轻拉上车门,长舒了一口气,走向谢辞时,西装下摆都沾着大少爷呕出的酒水渍。
“谢总,我们这就走了。”
“好。”谢辞说,“今天麻烦你了。A1的配件不好调吧?”
“配件好不好调,就是少爷一句话的事。他说十分钟内调到医院,我们不敢十一分送去。”
话说得恭敬,但言语里还是透着点打工人的辛酸。谢辞微笑了下,伸手入内兜,拿出一张CBD商座中心的充值卡,递了过去:“许经理,真不巧。你孩子周岁的时候,我正好在国外。现在总算有机会,正好补上。最近那里婴儿车打折,你可以去看看。”
许言望着那张卡,愣了愣。
他以为罗闻语的朋友都和他一样悬浮、傲慢,动辄‘黄金名表、红酒游艇’,这样贴心的礼物,他还是第一次收。
眼底闪过一丝思忖,他低声提醒着:“谢总,之前确实有人在大规模垄断A1的传感器。现在,我又听说有人在打S1配件的主意,你最好做好准备。”
“挺好的,让他去。”谢辞并不惊讶,“我就喜欢看对手自寻死路。”
“看来是我多操心了。”
与不学无术的罗闻语比,许言显然更欣赏运筹帷幄的谢辞。但此刻,自家的少爷在‘咣咣’地砸车窗,他也只能少叙闲言。走前,他给谢辞留了另一个私人手机号,笑着交了个朋友:“谢总别客气。如果再遇到之前A1断供的事,您不用费那么大力气找别家走进口路线。咱们有自己的渠道,随时可以谈合作。”
“好,之后有空聊。”
谢辞拍了拍车顶,向黑车离开的影子挥手,直到车尾灯完全被海湾边的夜吞噬。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疲累地揉了揉后颈。他随手摘掉了身上啷当作响的配饰,慢慢地沿着石板小路往回走。
乱红楼近在眼前,但谢辞的脚步却越来越慢。
明明还有几步路就能进入大堂,可谢辞却快速地往反方向走了几步,蓦地弯了腰,双手撑着膝盖,忍不住把所有的酒全都吐了出来。
脊背剧烈地起伏,混着断断续续的痛音,他撑着墙,吐得格外狼狈。后背覆上一只大手,‘啪啪’拍得极响:“她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送我过来,她就去机场了。她要去整理CloudWave A1的专利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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