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里正直播着冬奥会的现场,浑厚的男声播报着“接下来是短道速滑男子1000米的决赛”。
“啪”地一声,闻确关掉了电视机。
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又啃起了馒头。
他知道,李晴朝就要迎着全世界人民的目光骄傲地出场了,他会和十年前一样,扬起他面盆般的圆脸,露出那个,每一夜都会在闻确梦里出现的微笑。
他妈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话真没错。
闻确觉得这顿饭吃得堵得慌。
所以没到八点,他就早早就上床阖眼了。阖眼就真的是阖眼,他睡不着。即使这样,他也习惯早早关灯,因为他爸妈生前睡得都早。
父母健在时,他尚有打游戏到半夜,吵得他妈拿着苕帚出来骂他属猫头鹰的,后来双亲去世,他反而每个夜晚都早早关掉满屋的灯,然后朝着空旷的主卧说句晚安。
人都说生前尽孝,死后从简。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最不孝的那类人,父母死的时候还是个混不吝,没尽过孝,让父母到死都挂念,每每想到这,他都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以往从晚上八点躺到隔壁的高中生拖着沉重的脚步开门,再到她妈妈开始噼里啪啦给她准备夜宵,闻确大概就会在一片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睡去。
但是今天,隔壁的小孩儿已经吃完了夜宵,水龙头响了一会儿也归为沉寂,他听完了全程,确认自己还醒着。
也不是睡不着,只是今天还有些事情需要他思考。
今天白天带学生训练的时候,少年宫管事儿的突然把他叫了出去。
微胖的中年女人只化了一个鲜艳的红唇,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本就漂亮的五官更加深邃。
“小闻儿,你在姐这也干了挺长时间了。”女人的声音有些兴奋,巨大的银色圆圈耳环和她一同跳动着,“姐知道你有实力,生活也不容易。”
女人的铺垫很长,闻确直接打断了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她了然地点点头,开口说:“城郊那个大学浇了冰场,市里说是要响应奥运精神,办个全市的滑冰比赛,今天那个学校的负责人来找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让你去做指导老师。小闻儿,你愿意不?”
闻确突然笑了一下,半晌才用他一贯的平静语气开口,声音里却透着一丝淡淡的悲哀:“可我是个瘸子。”
十八岁变成瘸子,一开始只能拄拐坐轮椅,他的大半儿青春在床上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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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扔掉了拐杖,12次手术,他四年里第一次跑,医生说是医学奇迹。
二十六岁旧伤复发,他又变回了瘸子,一个人人都看得出他是瘸子的瘸子。
两个四年,他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起落,迎来过新生,又被宣判了死刑。命运的玩笑开了这么久,早就足够磨去少年心气儿,让他逐渐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十八岁的他想不到,十年后他能这么看似淡然地说出那句,我是瘸子。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曾最引以为傲的如今让他最抬不起头。
他也曾在深夜里埋怨李晴朝,怎么不让冰刀切得更狠呢,当时怎么就没死了一了百了呢。
女人爽朗地笑了一下,就好像他这句调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玩笑话,“你当初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确实有很多孩子因为你的培养,成了真正的运动员。”
闻确不愿揽功,他曾听说,努力无法打败天赋的,只有运动和艺术天赋。
他觉得,这些孩子能从少年宫的小冰场滑出去,滑到市里的、省里的、首都的大冰场,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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