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说道:“第二封,是告洛阳书。我们曾向洛阳百姓许诺,要让此地顺遂地完成今年的耕作,让他们在分得土地后立足此间,这话绝不会食言,但调走洛阳守军,再向八关之内征兵后,耕作的重担就要落到其他人等的头上,这件事务必陈说清楚。倘若魏军自邺城渡河南下,洛阳局势必将有变,也请城中有志于从军之人,为我大应而战!”
谢灵运的手有一瞬的颤抖。他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写好这样的一篇告洛阳书,或许还是由苻长史来写会更好。
但在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谢灵运又陡然意识到,她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说调度人手,周转府库,联系荆州,安排种种庶务,已没有多余的心力让她能够写出这样的一篇东西。
而谢灵运呢……
他已在洛阳数月,见证了这座城市内外的沟壑蔓延,像是一颗心脏重新有了一根根扎向主干的血管,怦然跳动了起来。
那这封文书,他写得出来!
“第三封,是发往建康的奏表。”苻晏拍案而起,“告知陛下关中近况,请陛下放心,虽有妙音法师为我们拖住姚兴,这洛阳的戍防也不会有半分松懈,绝不让秦军攻入函谷关。而应对魏军南侵之事,我等必然竭尽所能,虽死无悔!”
“等等……”刘勃勃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哪里就至于到虽死无悔了!我们是仓促应战,魏军又何尝不是仓促行动,他们也是被陛下稳健前行的脚步逼迫到这一步的。敌我之间的优劣势还远远没有区分出来。”
他咬牙,眼中的战意擦亮了火花:“上一次,我敢奇袭邺城,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一次,我也不会在魏军面前让步半分!”
“好!”刘裕向刘勃勃道,“那麽此战就由你我联手出兵。我在函谷关处设立的关卡,就算我未亲自留守此地,也能保此地十数日不失——”
苻晏郑重地点头:“若是这样,我还接不了你的班,丢了洛阳的门户,我向洛阳军民请罪。”
谢灵运瞪大了眼睛,听着眼前三人不仅在决定要出战时,快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连决定由谁留守由谁出战,也同样快得可怕。
但好像,也正是这样的配合,让人把初闻战事将起时的惶恐,都在一瞬间抛于脑后。
一封文书很快被送上了快马,由信使向荆州,向更远处的扬州建康送去,以图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陛下的面前,等到真正的战局表态。
一封文书则被誊抄了多次,贴在了八关之内数处城镇的街头,由官吏敲打着锣鼓向军民宣扬。
……
“阿娘,你抓疼我了。”
妇人猛地惊醒过来,松开了将女儿揽在身前的手,看向人群的目光却仍旧有些发直,像是看到了什么于她而言难以理解的场面。
当即将开战的“噩耗”传遍洛阳,当招募兵卒入伍的通知扩散在人群中时,她看到的居然不是众人避之不及、四下逃离的景象,而是纷纷聚集在了传达消息的官吏面前,让请战的声音顿时交织成了一片。
“觉得很奇怪吗?”一个声音像是看到了她脸上的疑惑,出声问道。
妇人抬头,就见面前站着的姑娘居然绞了头发,又将余下的那些裹进了头巾中,仿佛是为了让行动更为利落。
她绑牢了头巾,迎着妇人的视线答道:“洛阳若不全民皆兵,早被越过邙山来的魏军给攻克了,去年我们没丢了汉人的气节,给了那一群贼党迎头痛击,今年我们也照旧不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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