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宁竹给的手套在,怕是她和阿娘的手也不能幸免于难,都要被磨破层皮。
等上完了药,季元武仰着脑袋让卞含秀给他擦了一把脸,声音沙哑说道:“都去歇歇吧,明日再说。”
几个孩子都应了声“好”。
这场山火烧了整整一夜,屋外不时就隐约传来树枝燃烧断裂的“噼啪”声,伴随重物倒下的声音。
灰烬的味道始终萦绕在鼻尖,众人都没敢睡熟,提心吊胆的,生怕那隔离带不起作用,直接烧到山下来。
直到天光微亮,风渐止,火势烧到了隔离带边缘才逐渐变小,然后才熄灭。
一夜过去,院子到处都是被风吹来的灰烬,走路时鞋底都能带起大片,落在鞋面上没一会儿就脏的不能看了。
更糟的是院子中央的泉眼,原本清澈的池水变得浑浊不堪,水面漂浮着许多黑灰。
众人只能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抓紧时间打扫。
扫帚划过地面,灰烬便四处乱飘,呛得人直咳嗽,宁竹只能把昨夜洗干净的纱布重新围上。
卞含秀又往地上洒了点水,这才好了些。
可是还没有打扫多久,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原以为是祝衡关上门来了。
卞含秀正弯腰擦拭石桌,听见声音忙不迭去开门。
她的手才刚刚碰到门栓。
此时,门外站的人喊了一句“姑姑”。
那沙哑干涩的声音让卞含秀浑身一震,抹布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猛地拉开院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满身风尘的卞景辉父女。
卞景辉的衣袍上脏污,下巴冒出一截胡茬也没功夫打理,嘴唇干裂起皮。
卞瑞萱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像是许久未曾安睡,神色萎靡。
见到他二人,卞含秀眼泪瞬间涌出,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大哥!瑞萱!”
听见这声儿,所有人都走出门来。
季新桐脸上皆是惊喜,两三步上前拉住卞瑞萱的手:“舅舅!瑞萱!你们终于来了,舅妈呢?”
她说着还往他们身后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卞含秀笑容凝固,手指攥着门框,颤声问道:“瑞萱,你阿娘呢!?”
“阿娘她……”卞瑞萱眼中含着泪,握着唐刀的手一紧再紧。
“哎呀,你这孩子要急死我!”卞含秀转而看向卞景辉,急声问道,“大哥,是不是大嫂伤还没养好?她在哪儿?我们去看看她——”
卞景辉抬手捂住脸,双肩颤抖,别过头去。
卞瑞萱抬起头,泣不成声道:“阿娘……阿娘她不在了……”
此刻,季家几人才发现,卞景辉手中抱着一个被粗布包裹的陶罐,卞瑞萱背上的包袱中隐约可见灵位的轮廓。
卞含秀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嘴唇抖动:“不在了……”
她的双腿一软,若不是季新桐及时扶住了,几乎要跌坐在地。
季元武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卞瑞萱一下握紧拳头,声音嘶哑:“那日分开后,我们没有走多远,就在附近的镇上住了下来,阿娘的伤久久不愈,我跟阿爹都很着急,想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给阿娘治伤......”
“后来阿娘偷听到我和阿爹说话,她知道了……的事,当晚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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