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会意,提高嗓门:“今日有没有见过同屋形迹可疑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
指认他人?在这大雨夜外出才更可疑吧?万一说错,那不就遭殃了。
“卢大人!武大人!”张管事这会儿才气喘吁吁地跑来。
卢绍冷冷出声:“张大人今晚睡得可还安稳?”
张管事眉头一皱,在心中痛骂二人。
原先都好好的,他们一来就说这里有歹人,没准就是故意想害他!
这两人不过就是占了近身的优势,对他说话就这般不客气,真当自己了不得的狗东西。
不过刀在别人手上,张管事也就是敢在心中过过瘾,面上还是好声好气,甚至可以说是低声下气。
“卢大人、武大人,”张管事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汗水,“这硝场混进来心怀不轨的人是我监管不力,明日定当向公子请罪。”
他偷瞄着二人脸色,试探道:“今晚闹这么大动静,想必那贼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就算是在,怕是也不敢冒头,不如今晚就先这般?”
卢绍冷冷看了他一眼,率先离开了。
见状,武波吹响了手中的骨哨,大喝一声。
“收队!”
待这些侍卫撤走,张管事也没有多留。
他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得想想明日该怎么交差才是,还要赶在那两人前面,谨防他们给自己上眼药,不如今晚就去门外守着吧......
张管事怀着满腹心事离开了。
所有站在屋檐下的杂工和矿丁也都松了口气。
“回吧回吧。”
“终于走了!吓死个人了!”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众人议论着三三两两往回走。
宁竹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拍打裤腿上的泥渍,经过方才同屋中推她的人时,脚尖“不经意”一勾——
“哎哟!”那人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门牙磕在石阶上,直接飞出去,顿时发出尖利的痛呼。
“是谁!是谁绊的老娘……”
宁竹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
她在床榻上假寐片刻,天就亮了。
宁竹指尖轻触脸颊,确认易容的颜料没有掉色,那些假疤痕也依旧牢固地贴在脸上,便翻身起床。
刚推开门,一张皱如菊花的笑脸就怼到眼前。
不是王婆还能是谁。
她搓着手站在门外,没有了往日趾高气扬的神情,脸上还沾着灶房的灰黑。
昨夜那场大火烧了灶房,更糟的是还让歹人趁乱逃脱,她去找张管事求情,连门槛都没迈进去就被赶了出来,连带她儿子也被一顿痛骂,差点就丢了差事。
她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想想昨日那位大人看中了这哑巴熬药的手艺,今日说不得能见到人,便想过来让她帮忙求情。
“哑......咳咳,闺女啊,今儿还去给大人熬药不?”
她甚至喊哑巴喊习惯了,连阿香叫什么都不知道。
宁竹瞥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故意指了指远处焦黑的灶房。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今日硝场伙食该怎么解决吧。
王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肯轻易放弃,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可后头已经涌来好几个满脸怒气的矿丁,昨夜就憋了一肚子火,今早起来发现连口热汤食都没有,更是火上加火。
“王婆子,你不去教人做饭,在这站着做甚?做的都是重活儿,弟兄们饿着肚子,怎么能干得动?”为首的壮汉大声说着,拳头都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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