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的田地里零散分布的竹屋草棚,以出海打鱼为生的渔民在白天赶海拾得鱼获后,晚上在地里拔草垄沟。
夜里一场大雨落下,次日,新获得田地的渔民们勤劳地整地育苗。
半个月后,秧苗青绿,一棵棵被移栽到水田里。
荒了一年?半的土地由清亮的水色和青绿的秧苗覆盖,很快,水田里出现翠绿的浮萍,又很快被农人赶进田里的鸭苗噆食干净。
鸭苗越长?越大,小鸭子长?成大鸭子,集市上开?始出现卖鸭蛋、鸡蛋的摊子。
海面上又出现新船,渔民们拖网卖鱼的身影也出现在集市上,有了鱼获,有了禽类,有了农货,潮安县的集市活了过来?。
九月中旬,韩乙收到一封信,信从上京寄来?,写信人是杜甲,他告知韩乙要做好准备,朝廷把潮州划归江西?行省管辖,归广东道宣慰司节制,而朝廷任命了一个新宣慰司过去上任,宣慰司是胡人。
信比拖家?带口来?上任的宣慰司来?得快,韩乙收到信之后,他跟曹师爷和丹穗商量,决定率先投诚,免得宣慰司在潮安县另安排县令。
恰逢秋收,秋收过后要交粮税,韩乙不知新政赋税多少,他先写折子朝宣慰司府递交,最后落笔的名字就?是潮安县县令韩乙。他赌的就?是前朝官员的名单在战火中被毁,他能冒充前朝的潮安县县令。而他愿意主动配合府衙的工作,借此赌宣慰司能否看在这一举动不让他卸任。
同时他也做好另一手?准备,如果宣慰司在潮安县另任命胡人县令,新县令来?了他就?把人抓起来?关起来?,过个一两个月就?以水土不服报病亡,再有新县令就?继续抓继续关继续杀。
“韩大人,县里只余九百六十三?户乡民,你怎么还往上报一千零三?户?”曹师爷找到韩乙,他提醒道:“你忘了?差的这四?十户死了男丁,只余妇孺,不用交税。”
“我知道,这四?十户的粮税由我出,余下的不用你管。”韩乙留四?十个户籍是为以后做准备,万一哪天杜甲带出去的义军成了逃犯,他能用这四?十个户籍收留他们。
“这个事不准说出去,一旦漏出风声,我头一个找你的麻烦。”韩乙威胁他。
曹师爷连连保证出了这个门他就?忘了这个事。
半个月后,韩乙递交的公文有了回信,他赌赢了,府衙无人怀疑他的身份,公文里也没提要换县令一事,还赞扬了他的狗腿子行为。
自此,韩乙瞒天过海的谎言已编圆,他不再忧心其他,专心治理潮安县的县务,大力推崇学文尚武之风。他日常除了跟曹师爷学写公文,余下的时间不是在武馆当?武夫子,就?是跟一帮年?龄不等的学生坐一起听曲夫子的课。
丹穗的私塾在盖藏书阁时凿墙往外扩了一丈,又多添十五张书桌,听课的学生多了,她的束脩反而降了一半,由原先的一个月半贯钱变成现在的一个月二百文,来?听课的学生能自由进出藏书阁,还能誊抄书卷。因她的身份转变,有县令夫人的名头,加之有藏书阁的添辉,来?她这里上课的学生不再单是小姑娘和商人之妇,想要开?蒙的男孩、识文断字想要看书的成年?男子、想当?账房的男人都来?了不少。
丹穗由原先的一天两堂课改成一天四?堂课,分别为开?蒙班、珠算班、刑诉班、医术班。开?蒙班和珠算班由她负责,刑诉班由曹师爷和她轮流讲课,医术班则由辜大夫和一个接生婆轮流来?上课。
*
两年?后。
七月,杜甲孤身一人前往潮安县,他从梅州的方向过来?,途径潮禹县时,他遇到十三?个背着被褥的小子,再往前又碰见两辆牛车,一辆牛车上挤着七八个少女,另一辆牛车上装着书箱和被褥。他心里陡然有了猜测,但车上的人一见他齐齐闭上嘴巴,个个眼含警惕地盯着他,就?连拉车的牛都吓得绷紧了尾巴,这让他想打听都不好开?口,只能加快步子先行离开?。
一天后,杜甲抵达潮安县,他没有去找韩乙,第一时间先去海边,他想看看埋着胡虏的近千座坟有没有被毁,要是没毁,他来?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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