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一个母亲,对你唯一的期待。”
时川抬眸,看了她一眼。
在江淮安无情地将周情舍弃在国外,除了金钱什么都不曾留下后,八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女人的深情,打磨成偏执又怪异的恨意。
“Chris?”
“我知道了,母亲。”
周情满意地拿起刀叉,优雅地叉起一块鹅肝冻,眼神温柔下来:“尝一尝,这是我特意让厨师从美国的家里带来的,我还记得你很喜欢吃。”
时川低下头,晶莹剔透的外皮包裹着浓郁的鹅肝,是他最厌恶的味道。
只是,他小时候表现出厌恶的情绪时,之后一周的时间,他用以生存的食物只有鹅肝。
莫名的,时川想起了那被唐思伽挑出去的、小山一样的香菜碎。
很久,他若无其事地拿起餐具吃了起来,感受着那对他而言浓郁腥臭的味道在口腔弥漫。
“对了,听说你在京市还谈了一场恋爱?”周情平淡的语气响起。
刀叉在餐盘上摩擦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刺耳声音。
周情皱了皱眉:“Chris,你失礼了。”
“抱歉,母亲,”时川平静道,“我只是惊讶,你从哪里听说的这种事情?”
“你祖母告诉我的,”周情看向他,“Chris,你该知道,你以后的婚姻由不得你胡来。”
时川陡然沉默下来,偌大空寂的餐厅,顷刻间连呼吸都能听见回音,空气仿佛也在一寸寸结冰。
周情只觉后背徐徐爬上一股寒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看不透自己的儿子。
不过很快,一声轻笑声打破死寂:“祖母的消息也不是全部准确,我从没谈过恋爱,只是为了让江诉出局而已。”
一场游戏罢了,他没有和唐思伽确认过情侣关系,唐思伽也从没和他互相诉说过什么无聊的爱意。
周情看着他脸上无所谓的笑容,宛如看到十年前那个将自己抛下的男人,顷刻间语气如同竖起刺的玫瑰:“你果然和你的父亲很像,冷血无耻的性子都一样。”
“我真的不明白,那个被你利用的女孩,究竟看中了你哪一点。”
时川握着刀叉的手突兀地停了下来,面前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排上,还放着他讨厌的欧芹。
“Chris。”周情拧眉,叫他的名字。
时川沉默片刻,将餐盘朝前一推,冷静地擦了擦唇角:“我吃好了,您慢用。”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朝大门处走去。
“Chris!”周情看着少见地忤逆自己的儿子,嗓音高了些。
少年离开的脚步坚决,没有半点迟疑。
“时川!”周情的声音变得尖锐,回应她的却只有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时川回到东郊一号的住处时,夜已经深了。
他冲了澡,仔仔细细地刷牙,漱口,将口腔里鹅肝的味道、身上高昂的香水味彻底洗净,仍然觉得肺腑蒙着一层油腻腻的东西,令人作呕。
心口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想要发泄,却连怒火从何而起都说不清。
蒙了雾气的镜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浮现今天在车上的那场梦境。
时川闭上眼,感受着。
氤氲的浴室,挂在他手臂上的女人,身后是满是水珠的墙壁,伴随着一声声节奏感极强的震颤……
直到威廉拿给他看的那张照片钻入脑海中,她与旁的男人说笑的画面变得清晰。
母亲的那句“那个被你利用的女孩,究竟看中了你哪一点”随之响起。
时川猛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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