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却想不起自己一步就可以走进去。他预想过鹿遥会难过、甚至会崩溃,但他没有想过鹿遥会如此尖锐,看见他恨不得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武装起来,好像他不再是鹿遥的爱人。
傅晏淮从没有体会过这样不受控的感觉,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事情都能在他的掌控下顺利完成,傅氏集团是如此,他的人生也是如此。
“我知道你在怪我。”傅晏淮试图解释,“但我保证,尽管我们已经离婚,但生活绝不会有太大改变。”
“你也说了,我们已经离婚了!”鹿遥情绪激动,他死死按住一旁的柜子,不顾一阵一阵的眩晕对傅晏淮低吼,“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想看见你!”
鹿遥面色发白,奶油急得在鹿遥脚边转来转去,傅晏淮察觉到不对扶住鹿遥的手腕,“你怎么了?”
奶油汪呜一声一口咬住傅晏淮的裤脚,不让他碰鹿遥。
鹿遥怕傅晏淮伤害到奶油,他用尽全力甩开傅晏淮,蹲下身把奶油抱起来,“别碰我。”
傅晏淮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鹿遥的呼吸微微急促,他的眼前开始发黑,鹿遥低着头冷声道,“请你离开吧。”
奶油一直哼哼唧唧地用鼻子在鹿遥脸上嗅来嗅去,傅晏淮半跪下来想要搂住鹿遥,“我先扶你进去…”
“我说不要碰我!”
鹿遥的眼圈通红,“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鹿遥靠着自己勉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像一只满身敌意和警惕的小动物,想要把任何一个外来的不安定因素拒之门外。
傅晏淮在此刻终于缓慢意识到自己内心一直坚信的某些东西在缓慢崩塌,在门关上的前一秒,傅晏淮闭了下眼。
“是年年。”
门咔嗒一声轻轻锁上,鹿遥用手掌撑住门,听清傅晏淮话的那一刻鹿遥瞳孔微微放大。
年年的发育情况不是很好,昨天助理接到了姚骏的电话,傅晏淮清晰记得当时助理脸上的为难。
鹿遥想冲出去质问傅晏淮怎么能卑劣到如此地步,他怎么能拿孩子来这样逼迫他。
鹿遥不想打开这扇门,可他的孩子在门的外面。
鹿遥随手抓起柜子上拆开还未使用的快递,在推开门的一瞬间狠狠朝着傅晏淮的脸扔了过去。
傅晏淮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没有躲开。包装袋把他的侧脸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傅晏淮沉默地弯下腰捡起那个东西。
是还没有使用的一管祛疤药膏。
“我恨你。”鹿遥喃喃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傅晏淮的心脏倏然抽痛,他慢慢直起腰,把药膏还给鹿遥。
鹿遥恨傅晏淮让自己如此狼狈,恨他高高在上地施舍给自己无关紧要的甜头又随手把自己丢到一边,恨他的欺骗和薄情。
他更恨自己的束手无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退无可退地选择妥协。
鹿遥厌恶扭过头,傅晏淮垂眼把那个祛疤膏放到一旁。
现在还需要祛疤膏涂抹的伤口,傅晏淮知道,那只会是剖腹产的疤。
傅晏淮终于隐隐意识到了自己的荒谬,他花了四个月的时间确认自己离不开鹿遥,但显然为时已晚。
“年年怎么了。”鹿遥紧紧抱着奶油,像落水的人抱紧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出生的时候,他没有哭。”
刺痛转瞬即逝,慢腾腾却清晰的闷痛才会长久地持续。鹿遥没有哭,但傅晏淮却下意识想要为他擦眼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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