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船只还是按时到达地方了,一切平安。
萧疏浑身湿透,比方闻钟更像个落魄的饱经风雨的水人,他在他之后,隔着挺远,才一步一步踩在岸上,衣服上落下来的水,很快湮湿了他的脚面。
手紧紧握着剑,青色的脉络聚集在白皙的手背上,他重新跟上方闻钟。
丢弃小船后,方闻钟还要骑两日马,离边关已经挺近了,他买了好多方便的干粮,接下来又恢复一开始不要命赶路的样子。
累了困了就在马背上紧紧抱着马脖子打盹,饿了渴了就喝最没味道的水啃最简单的饼,自始至终,方闻钟都没有再下马休息,跟在后面的萧疏都有些疲惫,他不明白方闻钟为什么要这么赶,难道一路跑到他大哥的大帐中去?
他要如何接近边关的军防?如何不引外人怀疑注意?
直接跑去送信可不是个好方法,萧疏很怀疑,老六既然拿这里做局,给敌国好处,那敌国必然也早派探子来注意着一举一动,要是方闻钟贸然行事,被探子警惕注意到……
方闻钟终于从马上摔落下来,一是他实在骑不动了,连握住缰绳或抱住马都做不到,他好累好累。
二是正好方便他接下来的动作。
马自己撒欢跑了,一会儿停下来吃草休息,而方闻钟,就地躺着,缓过那阵劲,他精疲力尽地坐起来,找了个阴凉处靠着倒下去,然后掏出自己最后的干粮和水。
马儿也被方闻钟折腾得不轻,回头一看主人,接着撩蹄子直接抛下方闻钟自己逃了,远处传来马的叫声,方闻钟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跑了就跑了吧,反正接下来也用不到马兄了。
他拚命地把所有的食物都往嘴里塞,强迫自己狼吞虎咽,好像这是他最后一顿似的。
他有点干呕,呕完还是把东西都吃完了,肚子很撑很撑。
他的一切行为萧疏都有点猜不透,正皱眉思索着,然后见方闻钟起身把自己的衣服撕得破破烂烂,然后两只鞋脱掉,扔掉!
他很快给自己弄了两双草鞋。
本来就穿的下人的衣服,灰布黑裤,这下看起来好一番狼狈,最令人震惊的,是他捧起地上的土,一下擦到自己满头满脸,连干草都沾在头发上,还嫌不够似的,淤泥一类的东西也往脸上身上抹,露出来的手腕,脚腕,全被他糊过。
头发像梳不散的干草一样炸开来,只有那双机灵的眼睛,偶尔通过红血丝转一转,还能看到方闻钟从前的样子。
萧疏僵在原地,都有点不太敢认他了。
前方就是边关的城墙,进了这里,就是萧恪镇守的城池,看着像一个小乞丐一样的方闻钟,萧疏忽然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方闻钟拄着一根木棍吃力地混在人群中,往城墙走去。
进城时萧疏和方闻钟分开,进去后他好久没找到人,直到天到下午,边关迎来风沙,随着大风肆虐的,还有刮骨的寒冷,萧疏才在一群乞丐堆里找到低着头毫无痕迹的方闻钟。
他就那样掩藏在乞丐群里,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满脸脏污,混在其中别无二致。
干裂的嘴唇,对食物的渴望,让他看起来比早上更糟糕了些。
听到有施粥的消息,方闻钟和一群乞丐一起,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前挤,施粥的地方就在大皇子的营帐附近,这里乞丐多,赶是赶不完的,又不能都杀了,边关的将士们会强迫他们干一些活,然后给他们稀稀拉拉的粥水。
有实在混不下去就靠这口|活命的,也有偷奸耍滑的,将士们不会手软,手起刀落,就算不直接掉头,也会叫不听话的乞丐们好好尝一番苦头。
方闻钟之所以藏在乞丐群中,是因为这样最方便掩人耳目,还有机会接触到大皇子。
再者,他实在怕了再被一个普普通通的看起来是好人的人给他设圈套,或在他不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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