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白色的手术灯高悬在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光线里无声交叠。
从外面监控的角度看去,两个身影被实验室的冷光彻底融为一体。
西泽尔的视线晦暗不明,一点点往下滑,直到裴琮裸露在外的手背。
干净,骨节分明,指节带着薄茧,血管隐在皮肤下,曾经落在他的头发上,扣住他后颈,抚慰过他。
西泽尔忽然想起很早之前,自己在黑市上碰他一下,裴琮都会下意识地闪躲。
那时候,他还很弱小,没办法向裴琮提出要求,也自卑于自己肮脏的基因。
而现在,裴琮已经不再抗拒,不仅不抗拒,还会和他做那种事。
赫洛曾告诉他,那是只有喜欢的人,才会做的事。
西泽尔曾经灰暗的人生里,没有“喜欢”这种东西,只有向上爬的渴望,和复仇的执念。
可如果这两个字后面加上“裴琮”,他的心就会猛地一紧,像被什么东西勒住,酸涩、滚烫、不安。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心里的那个词。
他喜欢裴琮。
不是依赖,也不是习惯,是深刻在西泽尔基因里,连妒忌和毁灭都混在里面的喜欢。想独占裴琮,让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喜欢。
所以他接受了手术。
他的身体太脏,基因太混乱,连存活都是一场赌博。他不配和裴琮站在一起,除非,这场抽离能成功。
如果他能活下来,那将是真正的奇迹。
到那时,他会一字一句,亲口告诉裴琮,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无论裴琮的回应是什么,他都不会放手,他会一步一步把他困住,用权力、用身份、用亲手建立的权势,将整个星际,都变成巨大的囚笼,让裴琮无路可退。
但是,如果他并没有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也没关系。
西泽尔被抑制装置固定,机械臂悬在他体侧,冷光扫过他的脊背。
“你还带着定位器,对吧?”他忽然开口。
裴琮卷起袖子,向他展示。
西泽尔得到了答案,嘴角浮起一点满足的笑。
两人对视了几秒。
最后,裴琮伸手替他注射了麻醉剂。
“你可以的,”裴琮说,“你不会死。”
裴琮知道这一定会成功。
融合和抽离,本质上并无区别。他上辈子没死,这辈子自然也不会有大事。他比维兰德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血肉的极限在哪里。
在他眼中,这场手术从来都不是赌博,而是结果已定的一步。
但即便如此,重来一世,他还是在意西泽尔第一次躺上手术台时那一瞬间的迷茫。
裴琮不想看轻西泽尔的痛苦。
西泽尔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从某种压抑的绷紧中暂时脱力。他慢慢闭上眼,指尖还扣在裴琮手腕上,过了两秒,才陷入药物带来的无意识。
维兰德站在监控室中,数据屏上不断闪动着西泽尔的基因波动图谱。
见两人终于分开,裴琮一进来,维兰德就问问:“他害怕?”
裴琮靠在椅背上,挑眉道:“他从来不害怕死。”
那种只想变强、一路往上爬、不择手段也要活下来的狠劲,从他少年时期就早已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是阴狠和不择手段浇成的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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