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
这些都是西泽尔从未经历过的。
西泽尔站在他身侧,却无法了解裴琮上辈子千疮百孔的心。
那些基因崩溃、痛苦挣扎,那些让裴琮脑中发疼的痛苦,全是他一个人的回忆。
西泽尔侧过头,眼神漆黑阴沉,盯着裴琮晦暗不明的脸。
他不喜欢裴琮露出这种表情。
这意味着,裴琮的心去到了他触碰不到的地方。
西泽尔转而看向那些在屏幕下方等候命令的实验体,眼底泛起几乎无法压抑的冷意。
他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杀戮欲。
裴琮吐出一口气,开始思考对策。
在之前的战斗中,联邦每下达一步命令,每多牺牲一个惨死实验体,虫潮便真的会褪去一点。
一个人的血肉,换几秒喘息的机会。
刚开始,候选人或许还会皱眉犹豫,面对那些穿着旧军服、眼神空洞,却依然挺胸列队、等待指令的身影,他们心底还保留着一丝对“同类”的怜悯。
但渐渐的,这种怜悯必定会逐渐麻木。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直到完全数不清死了多少实验体。
虫族不会给候选人哀悼的时间。
实验体倒下的速度太快,在蜂拥袭来的虫群中,他们被利爪贯穿,被撕碎啃噬,他们的尸体被虫群吞吃。
血液把前线染成了黑红色。
候选人很快就学会了忽视。
他们开始习惯跟随指令进行清剿。
那一双双忠诚地抬起头、等待指令的眼睛,渐渐不再令人动摇。
候选人会站在屏幕前,注视着那些空洞而服从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点下“进攻”的选项。
实验体的生命实在不值一提。
只要下达命令,这些实验体就会毫不犹豫冲进虫巢,然后被残忍撕成碎片。
看着这一幕,候选人心底最后一点震动也会被钝化了。
拒绝服从联邦的指令,虽然可能会减少实验体的死亡,但候选人的剿灭虫族的任务很大可能会失败。
——死了就死了。
——不过是实验体而已。
裴琮忽然意识到,这正是联邦想要的结果:
联邦的测试在逼迫候选人,成为一个绝对服从、毫无人性、不容怀疑的工具人。
一个可以毫不犹豫牺牲同类,哪怕明知是错也会照做的联邦意志执行者。
联邦对这些实验体的态度,和对待卡洛斯守护的那些边境民众,和上辈子的废星一样。
废星有了威胁,就直接被毁灭。
卡洛斯守护的边境民众,也不过是联邦的缓冲区、牺牲带而已。
那些没有用处的基因个体,那些不能带来稳定的价值的人,只有灭亡一条路。
他们是战场上可计算的耗材。
裴琮指尖搭在操作台边,微微收紧。
他并不是个轻易为死亡而动摇的人。
但可笑的是,越是让这些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实验体赴死,裴琮越是能明白卡洛斯上辈子的伪善。
卡洛斯的悲悯吸引着裴琮,但对方的行动却满是顺从与逃避。
如此愚蠢无能,一次次地选择服从,在妥协和痛苦之间挣扎。
卡洛斯可能会被联邦逼迫着,选择听从命令,让实验体残忍死去,守着所谓的忠诚,毫无反抗的办法。
可惜,裴琮从来不是卡洛斯。
他不会在联邦的逼迫下妥协,听从联邦的命令,更不会在伪善的牺牲中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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