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气的,而是羞愧的。
他动了动唇,弯腰一揖:“御史大夫说的是,盈受教。”
继而慢慢转身,低声吩咐宫人:“去长信宫,朕这就去给母后赔罪。”
这下轮到周昌怔愣了。
他的心情复杂。
许是劝谏先帝劝得多了,被踹被骂都习以为常,而今陛下竟半点也不觉得他冒犯,御史大夫有些不得劲起来。
陛下这幅态度,不似他想象的那般,反而有些……消沉。
他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停在一侧的皇帝车辇已然“骨碌碌”地远去。
只剩几个宦者站在原处,恭敬地上前道,陛下命他们护送御史大夫出宫。
周昌叹了口气,终是点点头:“劳烦。”
……
天子居于未央的宣室殿,而太后居于长乐的长信宫。刘盈车辇即将到达的时候,主干宫道上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鲁元长公主。
鲁元长公主垂着目,不知在想些什么,凌厉秀美的面容没有半分笑意,显然是知道了母子俩的争执。
见到刘盈,她轻轻摇头:“大长秋说母后睡下了。越儿在呢,张侍中与樊侍中都回了宣室殿,不如先随我走,等母后气消了,咱们再来觐见。姐姐有话同你说。”
.
太后实则没有睡下,仿佛刚才发的怒、生的气不存在似的,得知皇帝去了永巷,只“嗯”了一声。
她给刘越擦擦汗,理好他衣裳的褶皱,再接过迷你斩白蛇剑,端端正正挂在小儿子的腰间。
梁王乖乖任母后动作,一会儿张开胖手,一会儿踮起脚步,灰黑色的眼睛盛满小心,还有深深的懊恼与后悔。
都怪他开口得太慢,人彘计划宣告失败。不知道皇兄到达永巷会怎么做,万一让母后更生气,他要怎么安抚?
想他一直警惕刘如意和戚夫人,怎么就在这里翻车了呢。戚氏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吕雉看着幼子,像看一只小心翼翼的松鼠,眼底不由带了真切的笑意,想诈一诈他:“越儿带张侍中前去上林苑,都做了些什么?”
陷入思考的刘越差些说秃噜了嘴。
他一吸肚皮,堪堪咽下出口的话,理直气壮地回答:“是去玩乐。”
“好,是去玩乐。”见没诈出“惊喜”,吕雉颇有些遗憾,又有些骄傲,这个年纪的孩童,谁能比得过越儿的聪慧机灵?
方才怒得太过,心闸封闭了一小半,很快注入了新的暖流,烫得四肢百骸都暖暖融融。
她蹲下身,摸摸刘越的圆脸蛋:“今天起得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又说:“我叫膳房酿了米酒,送给两个武师傅几盅,味道应当还不错。你韩师傅说,‘快乐成长剑’即将学成,该学兵法计谋了,彭师傅也参与。”
之前刘邦与众臣盟誓,说非军功不得封侯,可见学会统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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