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向来敌对,或是因今日已辞官的缘故,胡德永的口吻,听去竟颇有几分惋惜。
李霓裳想起当日之事,心中一阵难过,道:“那日他也算是为我挡敌。老宰公若是愿意,可否与我讲讲他当年之事?”
胡德永坐回柳树下,道:“他甚为可惜。当年虽说起初铸错,但毕竟年少气盛,情有可原。公主你可知道,他本差一点便可忠臣孝子,走上正道,可惜啊……”
李霓裳再为他斟酒。胡德永饮毕,接道:“他起兵叛出朝廷之初,两方相持,先帝便命裴大将军改劝降,裴大将军果然劝成,他愿意归降。也不知是否当真或是以讹传讹,谁知——”
胡德永忽然顿住,看一眼李霓裳,目光又瞟向水边的灵位,迟疑了一下,起身道:“罢了罢了,方才老朽一时多言。时辰也不早了,多谢公主亲自相送,不敢再耽搁公主了。老朽恭送公主。”
李霓裳怎肯就此作罢,又追问几声,见他目光又瞟河边,若有所悟,道:“莫非是与先帝有关?若是,尽管说来!”
胡德永依旧含糊打岔,显是懊悔自己方才多言。
李霓裳翻脸,冷声道:“胡德永!我命你说,你敢不从?”
胡德永慌忙下跪,无奈,只得说道:“老朽听闻,似乎是先帝又改了心意,或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担心裴将军和宇文纵勾结,便下令杀死进京的宇文纵全家,剩他一人逃脱,这才致令他彻底叛出朝廷,后来又与裴大将军打了几年,越走越远,再无回头可能了。”
李霓裳惊呆。
她此前全部听来,都是因宇文纵造反失败,全家被杀,他一个人逃走,因此他迁怒裴家。
怎的听胡德永的意思,竟是叛乱后不久全家就被杀了,当中还牵扯到裴大将军。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醒神过来,立刻追问。
毕竟事关她的父皇,胡德永已经后悔不已了,忙道:“此事全是先帝秘密所为,当时以我的官位,也是丝毫不知,直到几年后,大将军入狱,我从中奔走,这才略微知晓了些,至于全貌如何,个中曲折,我一外人,更是不敢肯定。公主若想知更多,裴家叔祖裴隗。他是裴家人,辈分又最高,或知道些当年我不知之事,公主可以去问他。”
“不早了,船家在等,老朽先去了,公主保证!”
胡德永说完,匆匆上船,立在船头,拜别而去。
木舟已去,李霓裳的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
她立在祭拜的河边,盯着残留的香火,久久凝怔之际,身后传来马蹄之声,转头,见一亲卫匆匆赶来,说刚收到一封信,称万分火急,便送来此地,请她过目。
李霓裳接过,看完,心顿时砰砰急跳起来。
信中说,如今河东的北线的大战进入最关键的时期,正在进行一场决定性的大决战,战事极为吃紧,君侯夫人白氏忙于筹措军马,好给前线补给,不料,行踪被叛徒泄露,遭遇马贼围攻,那些马贼疑是兵丁假扮,不但人数众多,且战力极强。君侯夫人就近退到定阳郡附近的一个小城中,正在坚守。
如今河东两面受敌,且路程距离那地各都颇远,会有她这里,发兵过去,最为便捷,故大胆给她发信,恳请出手救援。
信至此为止,并无署名。
李霓裳问是谁送来的,亲卫说对方也没说,送到就走了。
李霓裳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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