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果断、决然,从不拖泥带水。
一个小时后,这间位于酒店顶层的奢华套房门口,迎来一道步履匆忙的身影。
房门打开,以最快速度赶到的中年男人稍微喘了口气,正想同对方解释自己的迟到:“抱歉,傅先生,天气太差——”
就见到那道警告似无声瞥来的冷冽眸光。
手上还提着诊疗箱的医生愣了愣,即刻收声。
他放轻了脚步跟着自己的雇主往屋里走去,很快看到那道在床上熟睡的身影。
作为私人医生,他已经为傅呈钧服务了好几年,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年轻男孩。
对方有一张即便深陷在睡梦中,也显出几分惶然不安的漂亮面孔。
漂亮又脆弱。
“……如果是肝胆胰方面的疾病,不少都会出现黄疸的症状,兰先生目前看是没有,皮肤和巩膜都没有发生黄染。”
卧室外面的会客厅里,医生压低了声音,说着先前仔细检查后的结果。
“另外,从头颈、双手这些部位来看,也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体征,淋雨受寒后倒是有些发热,但不算严重,睡一觉应该就能退烧。”
男人听完,沉默了片刻,问他:“在什么情况下,医生会要求做CT薄层扫描?跟普通CT有什么区别?”
“呃,您指薄扫吗?”医生想了想,尽量简明易懂地回答道,“它比普通CT的扫描精度要高,更适合用来诊断一些微小的、早期的病变,比如怀疑有肿瘤可能的时候,就会安排患者去做薄扫。”
肿瘤是原本不该出现在身体那个部位的多余物。
这样的多余物,在被医生明确地给出诊断之前,统称为占位性病变。
话音未落,医生明显感觉到空气一窒。
在他说到肿瘤这两个字的时候,对面那双本就不近人情的眸子,变得愈发冷了。
医生自知失言,在这股压迫性很强的凛冽气场里,硬着头皮补充道:“肿瘤分良性和恶性,大多数肿瘤其实都是良性的,很容易治疗和控制……兰先生除了比常人瘦些,其他的体征显示是健康的,当然,单看体征的诊断最多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当作定论。”
“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看最好是等兰先生睡醒,我再问他一些问题,也可以做一些需要按压的触诊——”
“不行。”
一贯行事利落的雇主却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淡淡地扫过放在桌上的诊疗箱:“他睡醒之前,你要离开。”
医生愣住,本能地反问:“……为什么?”
他最后听到的是男人显然习以为常的平静声音。
“他不喜欢看私人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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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兰又嘉后不久,傅呈钧就偶然知道了这一点。
他不喜欢看固定的私人医生,不喜欢被住家的保姆佣人照料,连平日里接送他去学校的司机都要定期更换。
除了爱人,兰又嘉似乎排斥着其他任何一个会在生命里稳定出现,关心照顾着他的角色。
起初傅呈钧对他不算上心,两人也并非朝夕相处,便无所谓这种奇怪的坚持。
后来终于同居,习惯了私人医生、住家佣人、随行司机的傅呈钧,为了方便和高效,当然想把这一套照搬到枕边人身上。
可兰又嘉说服了他。
“呈钧,我很爱惜身体的,会定期去大医院做体检,也会找不同餐厅的厨师来家里做饭,这样能尝到更多好吃的菜……所以不要他们,好不好?”
他甚至没有解释自己拒绝这些人的原因,就轻而易举地说服了向来说一不二的傅呈钧。
只用那双灿烂多情的眼睛,和一声声动人的撒娇与恳求。
而傅呈钧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听见兰又嘉这样叫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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