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没得座,自然能感觉出气氛不寻常,都低首垂眼,忐忑地摇头。
殿中监偷偷抬眼瞥一下姬安,见他面色尚好,便壮着胆子道:“臣等不敢善自揣度圣意。”
姬安向旁伸手,朱顺递上一本小册子。
姬安随意地翻过几页,轻笑一声:“我每日吃的鸡蛋,竟然要五两银子一个。这下蛋的鸡,莫不是吃金子长大的。”
京城内的市价,鸡蛋普遍在十五至二十文一斤,最贵的也不过是三十文一斤,这已经和猪肉价持平。哪怕是姬安吃的那种大个头好蛋,算下来也就是两文钱一个。
姬安继续说:“我都不知道,出孝不到十日,我就吃了一百八十个蛋。一日十七八个,这都没被噎死,我也是挺厉害的。”
殿中省五人再顶不住。先是一个殿中丞腿软得跌在地上,又连忙爬起叩头。其余人见此,也都跟着跪下去。
姬安还在继续翻那本账:“白萝卜三两银子一斤。原来我先前种的那一茬萝卜能值九十三两银子,这买卖划算,不如我把皇庄出的萝卜都卖给你们吧。”
说完停顿下,又不解地问:“嗯?难道我的皇庄不养鸡、不种萝卜,连这么普通的两样都还要在外头买?”
朱顺答道:“许是皇庄出产的鸡蛋与萝卜达不到供给陛下吃的标准。据奴看,尚食局的标准颇高。”
殿中监连忙颤着声回道:“陛下恕罪……臣实是不知……”
下一刻,一本册子被扔到他面前,封面上落着郑永的名。
姬安伸脚点一下:“看看。”
殿中监连忙打开看,却是越看手越抖——这本册子,是郑永核算过的内侍省这边的账。
为了防止采购人员贪污内库款项,物品采买是由殿中省与内侍省共同负责,分别计账,旨在两边相互监督。查账时不仅要对两边账目,再要再对各处皇庄上供的账。
只不过,久而久之,本该相互监督的两边就为贪钱而勾结,甚至全部门上下其手、沆瀣一气,一同掏皇帝的钱包。
王晦倒是没有参与其中。以前先帝身体还好的时候,王晦还能压得住下面。但当先帝身体变差,王晦肩上事情变多,又不想多生事端惹先帝不快,妥协之下,下面渐渐地越来越过分。
再到郑永接班,下面更是欺负他不足,又仗着姬安这种深宫长大的天子不知事,就肆无忌惮地变本加厉。郑永初时顾虑多,何况还牵扯殿中省,没敢立刻下手整治。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姬安这个“深宫天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此时,姬安便冷声道:“尔等连殿中省的事都不知,那还要尔等何用?”
殿中省五人个个不干净,此时只能不断叩头请罪。
这帮人如今胆子这么大,都能写出“鸡蛋五贯一个”“白萝卜三贯一斤”的账,必是经年累月贪成了习惯。
姬安处置起来毫不手软,吩咐王晦:“让督察局查,凡涉事者,移交大理寺,抄没家产,和先前内库那边的人一同,全罚去干三年苦役。”
王晦应了是,见姬安挥手,便唤人进来将殿中省五人都拖出去,自己也行礼告退。
姬安喝过一杯茶,起身伸个懒腰,环视一圈担心自己生气伤身的内侍们,笑道:“走吧,打扰大司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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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钧在看书,听闻姬安过来,起身整整衣裳,迎出殿去。
正好见到姬安从白马上下来,一头乌亮的长发在空中滑过,期间隐约闪过一道淡蓝色。
姬安站定,顺手撩一下头发,抬眼就见前方上官钧也散着发,不由得笑道:“大司马难道是今日赖了床,现在刚起。”
上官钧目光在姬安扎头发的丝縧上掠过,答非所问地回:“陛下似乎颇喜欢那条丝縧。”
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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