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眼尾凌乱的发丝。
安倚歌在皇帝伸手的一瞬间,整个人紧绷了起来,他害怕皇帝突然犯病,他伸手是想要挖自己的眼睛。
但还好,并不是这样的,皇帝只是亲昵地动了动他的头发。
安倚歌心中舒了口气,然后便笑了起来——很显然,少年知道自己怎么笑才是好看的。
四目相对,谢云防依旧保持自己的冷静,他笑了笑,声音温和,像是春风一般,不骄不躁:“很好看,之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你要多笑笑才好。”
“尤其是你的眼睛,很美。”
安倚歌一怔,美吗?
他的这双眼睛已经看看过太多太多人,看见这双眼睛的反应了,皇帝也不是唯一一个夸他的眼睛的人。
但不知为何,旁人夸他,他只觉得反感和怪异。
皇帝夸他,他却感觉皇帝是真心觉得他的眼睛美。
安倚歌想要思考这微妙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但他却是想不出来。
谢云防看见御医进来,便缓缓道了医生:“张院判,你看看他的伤严重吗,多久可好?”
张院判被叫来的时候,已经得知了是外伤,他一进到寝宫看见皇帝坐着,床榻伤躺了另外一人,心里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陛下打人是没有分寸的,死伤也是常有的事情,但这一次特意叫了他过来,那这一次的人,就不太一样,他要小心医治才好。
他可不想好端端的没了性命。
张院判如临大敌地走了过来,却看见床榻上少年背后的伤痕并不严重——这种情况,自己挨也是能挨过去的。
这也值当非要自己一个院判来诊治吗?
张院判腹诽归腹诽,却是一点都不敢流露出来的,他认真上了药,然后又包扎起来,少年的脊背微微颤抖,但并没有喊出声,而是生生地忍住了。
“院判大人,这伤会留疤吗?”
“这……”
谢云防:“用最好的药。”
“应当是不会留的,臣会再开一些祛疤的药膏,这位……小公子的背后的伤不是很严重,至多七日便可痊愈了。”
安倚歌再次谢过。
张院判看见少年的模样,已经认起来这位蓝眸的少年,是前朝的皇子。
他已年迈,心中不禁生出些疼惜来,难得多问了一句:“小公子的身上可有别的伤?如果有,可不要不好意思,有些伤不在明处,处理起来麻烦,但万万不可讳疾忌医,否则受苦的还是自己啊。”
安倚歌何其聪明,一听便明白张院判的意思了。
对这种没有恶意的关心,安倚歌是很难生出防备的,但……皇帝又没有真的宠幸他,哪里有不在明处的伤?
“不……不必了,我没有旁的伤。”
“若不妥当的,我开出些药,你自己用也是好的。”
谢云防看了安倚歌,又看看张院判,他只得为他的小少年解围,不然安倚歌可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了,不用了,如果真的有需要,再请你来便是了。”
张院判这才反应过来,皇帝还在旁边的,连忙告罪,谢云防也不会在意这些,安抚了几句,让张院判亲自照料安倚歌,便让张院判回去了。
*
合欢殿离太极殿很近,虽然现在没有住着人,但并没有荒废,很快便修葺好了。
谢云防将安倚歌留在了太极殿数日,但为了不让安倚歌成为靶子,他还是让安倚歌搬进了合欢殿。
安倚歌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在皇帝的眼睛底下住,终归是不方便的。
虽然他后面都是在偏殿睡的,但太极殿也不是他能住的——
他一个伶人,连妃子都不是,至多算是一个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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