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倚靠在车厢旁,打了个哈欠,垂下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是密帘,落在皎白的脸上,衬得他别样的美丽与柔弱。
这么漂亮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地冷漠。
“他能给我什么?那点银子还不够我买点吃的。”
谢春酌不在意牛耿,只在意自己能得到什么,在他看来,他叫牛耿一声哥,给点好脸色,对方则因为这些对他好,为他着想,这都是应该的。
不然牛耿上哪找比他长得还好的人说话聊天呢?他简直算是大发慈悲。
就像谢春酌对它了如指掌一样,柳夔也熟知谢春酌的秉性,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兔死狐悲的憋闷。
谢春酌有一天也会把自己用完就扔吗?
柳夔没把这句话问出来,丢妖。
反正它是妖,谢春酌是人,无论如何,对方也不能甩开他。
柳夔这样想着,心安理得地重新蜷缩回谢春酌的袖口内侧。
天气冷了,它愈发不爱动弹,谢春酌的身体是它最好的温床。
在察觉卷在手腕小臂处的白蛇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之后,谢春酌半阖的眼睛睁开,他勾起唇角,手推开木窗往外看。
府城……比起村野,更加繁华。
那么京城呢?
想要去京城,他是否还需要另一个踏板,一个……能让他往上跳的踏板。
柳夔是妖,却是想修炼城仙的妖,它吃木李村村民的供奉,就要庇护他们,这是受利,也是禁锢。
谢春酌不是木李村的人,想要得到柳夔的帮助只能出卖自己唯一的身体,而这仅仅只是举人,之后呢?成为会元,状元又如何?
天地宽广,科举三年一次,多少举人,多少贡士,多少状元榜眼探花,能一路熬到头的又有几人?谢春酌无法忍受自己成为其中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必须成为碌碌无为的人。
柳夔做不到付出一切地帮他,人都有贪念,妖又何尝没有?
谢春酌甚至害怕到他即将一步登天时,柳夔会伸手把他拉下来,不让他离开。
未雨绸缪,这是谢春酌一概的想法。
他虚虚地握住手腕,隔着衣袖抚摸到了里面蜷缩着的细长身影。
如果柳夔像是真正的一条普通的小蛇该有多好,那么他就不用想那么多,直接掐死就好了。
杀意浮现又迅速消失,柳夔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下,没过一会儿,谢春酌松开手,它又安然地睡着了。
谢春酌看向窗外,幽幽叹气,真可惜,柳夔不仅不是一条普通的蛇,还是柳仙。
约莫半个时辰,车夫紧赶慢赶,将马车停在了珍馐楼前。
“谢解元,珍馐楼到了。”车夫敲车架边沿,发出嗒嗒的响声,提醒坐在里面的人。
不多时,车帘被掀开,葱白的手指抓在上面,将普通的布料衬托得价值高昂,来往的人侧头,皆不由自主被这一幕所吸引,驻足停留。
帘子打开,内里走出的人弯腰垂首,身姿瘦削,腰肢细软,如一段蒲柳,迎着秋风,突然出现,待众人看清他的面容,又是一怔。
“有道是,春风芙蓉面,月下仙人姿。”尾音拉拽的沙哑声音自上方响起,戏谑、懒散,“之前还以为是旁人说笑夸张的话语,今日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了。”
众人仰头,看见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个衣着华贵,长相英俊,约莫弱冠上下的青年。
对方探出半个身子,惹得楼下人一阵惊呼,而对方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向从马车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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