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算也是真的。
有言道成家立业,多数人却都是先立业后成家。立业后自身有了功名官职,身份地位水涨船高,能挑选的岳家也不可同日而语,地位价值跟着水涨船高,两者才好门当户对,共同进退。
因此,往来大华寺的公子女眷,皆衣着讲究,风度翩翩,一时间香火气息与各种熏香之气交杂,春风一吹,暖意升腾,整座大华寺像是一座正源源不断燃烧的香炉。
谢春酌从外踏入寺中,按照书信里面所述,走至西北侧的院落之外,飞檐红墙,一派肃穆,院中古树屹立在其中,枝叶茂盛,而就在树下,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对方将一头乌发用簪子简易簪起,配有珍珠流苏,随着风动,珍珠相碰发出细微的响声,暮山紫披风罩盖住身形,却也依旧能看出其身姿挺拔,不似寻常女子纤弱。
谢春酌没有靠近,而是唤声:“姜姑娘,一别数月,近来可好?”
那人闻声转身,露出谢春酌所熟悉的俊丽面容,话语哀怨:“谢状元还敢问呢,这许久,也不见你来找过我,我一直在家里等你上门……如果不是你这次高中状元,恐怕我还出不了门,不得与你相见。”
果不其然,这女子一开口就是莫名其妙的哀怨亲昵。
谢春酌心中微哂,面上不显,愧疚道:“抱歉。”
可他没想到,不道歉还好,一道歉,对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快步走上前,眨眼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抓起他的手,凄凄惨惨地卖可怜。
“你可知这段时间以来,我是怎么过来的?家中要给我挑选郎君成婚,让好几家前后来相看,我都不满意拒绝了……我心中有你,又怎么会答应他们呢?
日子久了,我爹娘觉得奇怪,逼问于我,我不得已跟他们说了,我们之间……已有肌肤之亲。”
这话一出,把谢春酌骇得瞪大眼睛,愣了好半晌都没回神。
他一张俏脸吓得雪白,神情发懵,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还未入朝堂,就先一步引了丞相的仇恨。
闻羽见状,心中发笑,又爱又怜,表情还是一副急迫哀切的模样。
他紧跟着继续说:“那日我们……”他欲言又止,等到谢春酌回神要反驳,张口道,“即使没到最后一步,你也不可否认,我们确实有了关系。”
“……”谢春酌只恨喝酒误事,这姜姑娘不像女子!
怎么会有人拿着这件事来做把柄的?还是丞相府的小姐。
她的身份,嫁入皇家都绰绰有余,为何就要来逼他呢?
脑子进水了?
谢春酌不好把这话说出口,额头青筋跳了跳,勉强压下心绪,耐心询问:“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要你娶我。”姜姑娘的话语、语调掷地有声,干脆利落,显然是在心中思虑已久。
不出谢春酌所料。
“我们之间家世悬殊,我即使高中状元,往后官职也需熬,不知前程如何,怎么能娶你呢?”
谢春酌面色沉稳,好心宽抚,“那日之事……我们终究没做到最后一步,此事不要声张,我不会说出去,你还是能嫁入高门,成就富贵一生。”
说句实话,谢春酌是不想娶姜姑娘的,他依旧觉得此女古怪,加之身形过于高大……
他不是厌恶鄙夷,只因过往与各个男子相处,他们都比自己高,压迫感十足,在面对姜姑娘时,虽然对方时有压制,但谢春酌还是能感觉到对方那双看似柔弱的眼眸里蕴含着的危险之色。
但姜姑娘不知,而是说:“你与我成婚,我爹娘便是你爹娘,他们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做个小官呢?”
“……你必会进翰林院,熬上两年,再入各部,最后进入内阁,继承我爹的位置……”姜姑娘看着谢春酌神情微动,不再挣脱他的手,声音愈发压低,飘渺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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