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尤带几分灼烧的气味,谢春酌看见有一片帷帐卷曲,边缘发黑,大抵就是烛火烧的。
而再往前,是堆叠散开的尸体,有太监,有宫女,还有大臣。
谢春酌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踩过凌乱的地面,越过破碎的瓷片、鲜血、断裂的刀剑,谢春酌抬头看见了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皮肤浮肿而苍白,不知还有没有气的皇帝,再往旁看,是半人半器的魏异。
魏异阖着眼眸,手臂交叠安放在隆起的香炉圆肚上。
他们身上皆染了鲜血,可身上却都没有伤口。
那么除却早已死去的人,这些血是从哪儿来的呢?又是怎么染上他们的身体呢?
最重要的一点,荣国侯去哪儿了?
……那位皇子殿下,又去哪儿了?
谢春酌停在了烛火映照最浓烈的前方,他的面容、身形被照得分毫毕现,乌发红唇,素衣白肤,立在下方,像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
魏琮踏进殿内,首先看见的是他的背影,其次是侧边挥舞而来的银白剑光,银光带着锐利的风直接朝着他的头颅劈砍而下。
他不得不往后弯腰躲过,顺势翻身跃起,手中长剑撑着地面滑去,在地砖上划出一片白痕,撕拉的刺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犹如开战前的哨声。
待他停稳,刀剑又从前方飞来,魏琮迅速抬手以剑相抵,碰撞声在耳边响起,他抬眸,恰与面前戴面具的男人对视。
二者一触即分。
谢春酌回头,就看见了他们面对面站着,蓄势待发,似要奋力厮杀,分个你死我活。
但毫无疑问,死的人是魏琮。
因为魏琮的对手不仅仅只有一个闻羽,还有众多隐藏起来的士兵侍卫。
眨眼间,魏琮就被众人团团围住,犹如困兽般,孤身一人抵抗。
他看向面前站着的男人,对方戴着银制面具,身材高大,肩宽腰窄,一身锦衣,端的是风度翩翩,贵不可言。
魏琮扯了扯唇角,喊道:“皇子殿下,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闻羽挥了下长剑,上面沾染着一丝还未滑落的血液。他没有否认魏琮的话,而是慢悠悠道:“确实好久不见。”
“春酌知道你的身份吗?”魏琮笑了下,视线越过他,落到不远处的谢春酌身上。
闻羽也不由自主侧头看去。
被二人注视,谢春酌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们两眼,而后移开了视线,竟是直接坐到了床榻边缘。
“真不讲究。”闻羽哼声,对着自己身旁的下属歪了歪头,示意,“去把那老头扔下来,死了晦气,别叫我们谢大人染了污秽。”
“……”
下属怔愣,随后上前,想要动手,却又被谢春酌的一句话给阻止。
“陛下贵为天下之主,不该死后受到侮辱。”
闻羽哈哈大笑:“好!”
他未被面具遮挡的下半张脸嘴角翘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笑模样,显然他这位皇子,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并没有丝毫感情。
尤其是现在他是板上钉钉的储君继承人,只要杀了魏琮,将其伏诛,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唯一的问题……谢春酌有没有看出他的身份。
闻羽不用猜,就知道对方肯定看出来了,只是有没有全部看出,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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