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原十郎的脸庞,将两次生命全部献给铁与火的男人弯着腰,将心血与汗水注入小小的铁块,打造出一把把锋利的、坚硬的,足以致命的刀。
原十郎沉默地挥动锤子,一下一下,长久地站在那里,每一次挥动都是最合适的力度。
墙上挂满了刀。
地上堆满了刀。
整个空间都被刀与铁片的反光占据,火焰的光辉让它们看起来都在燃烧。
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脖颈,又流进了原十郎的领口,最终将衣服浸透,不久后它们又被烤干,只留下沾了烟灰的汗渍。
原十郎擦了一把汗,继续锤打。
七海在模仿他。
温度,锤子敲击的力度,落下的轨迹,每一次敲击的间隔,以及如何让一把刀呈现出理想的模样。他看原十郎锻过上千把刀,彼时他就静静躺在角落里,跟其他“失败作”挤在一起,看着原十郎向自己理想中的那座高峰进发。
当!
七海重重落下一锤。其实他一直在收着力道,如果他想,他可以用比人类大得多的力量来锻刀,但他这次只是在模仿原十郎。刀匠爷爷想知道原十郎是怎么锻刀的,七海不知道刀匠爷爷想看什么,但他记得原十郎锻刀时候的模样,他可以把那时候的场景原原本本地复刻出来,给刀匠爷爷看。
他是妖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块逐渐变成刀剑模样的铁片中的呼吸、韵律,和炽热的生命。
对他来说,那是他即将诞生的同类,正从千锤百炼的技艺中找到心跳的“灵”。
当!当!当!
那是刀剑的心跳声。
七海大笑起来。
他跟原十郎锻刀的时候一样喊——“就是现在!”
夜幕已然降临。
已经从上午坐到深夜的柱间立刻精神起来,全神贯注地看着七海的动作。老刀匠始终站在距离七海最近的位置,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此刻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七海将炽红的刀刃没入水中。
等他把淬完火的刀重新拿出来的时候,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整个刀身上都是赤红色的、正在燃烧的裂纹,从刀剑没入刀柄,在黑暗中明亮得像是一段燃烧的树枝。
他回过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对老刀匠说:“对不起啊,刀匠爷爷,我果然还是不会锻刀。”
他徒手握住滚烫的刀刃,上面的火焰依旧没有熄灭,明亮、耀眼,永无止境。
七海敲了敲它,说:“我本来想跟原十郎一样锻刀,但要控制力度就不能不用到妖力,结果打出来了半把妖刀……”
如果不用妖力,他的力气就只比普通人大一点,以这个年纪的人类的身体,很难达到原十郎的程度。
他想了想,又对刀匠爷爷说,等他的人类身体长大后再试试吧,到时候就用不到妖力了。
老刀匠却摇摇头。
“不,我已经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七海不解。
“我已经知道那个叫做原十郎的男人是怎么锻刀的了。”老刀匠感慨地说,“他只是在用最普通的方式锻刀而已。”
最简单、最朴实的技法。
将每一个步骤都做到最好,这是心与技艺的合二为一。
原十郎的技艺,就是所有刀匠都会的、任何一个学徒从一开始就会学到的基础,他只是把那些都做到了极致,仅此而已。
七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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