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悬捧着书站在一排绿植前面,朝他露出一个可恶的微笑。
他发现自己更恨钟悬了,恨他的袖手旁观,恨他对自己境遇的了如指掌。
于是他投射来的每一道冷眼旁观的目光,每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都成了对晏尔的无能和愚蠢的嘲弄。
他也的的确确是在嘲笑自己。
不知道谁夸了一句“他们俩简直是两种类型的极品男高,不愧是咱们一中的门面”,晏尔不爽地皱起眉,随即却听到大家的一致认同。
放屁,他心想,裴意浓才是,钟悬算什么东西?
可他连抗议的声音都传不出去,只能一脸不甘心地瞟了眼钟悬,自己闷闷不乐地走开,灰暗的灵体在高大书柜之间飘荡。
一开始他碰到书架还会拐弯,灯光直射时会下意识地闭一闭眼睛。后来转念一想,我现在都不是人了,就算撞到什么也不会痛,便肆无忌惮起来,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横冲直撞。
他不知道自己经过几个书架,又穿过几具鲜活的身躯,直到脑门“啪”的一下,撞上个人。
钟悬抬起一只手,手掌抵着额头把他推出去半米远,说:“走路看路,别碰瓷。”
不知道他那边的拍摄任务是提前完成了还是怎么回事,此刻一个人躲在云朵灯下面的图书区翻绘本。
晏尔不想看见他,扭头就要走,却被卷成一卷的儿童绘本拦住了去路。
钟悬走近,一手撑在书架上,微微俯身,端详他的神色:“眼睛怎么红了?”
晏尔咬了咬牙关,别开脸不想看他。
“想哭吗?”钟悬搓揉了几下他的发顶,声音压得很低,竟然显出几分异样的温柔,“别哭了吧,你知不知道,鬼是没有眼泪的……”
晏尔问:“那又怎么样?”
钟悬收回手,慢悠悠地说:“我怕你哭不出来只能干嚎,在我耳朵旁边吵得像个电热水壶,很折磨人的。”
晏尔气急反笑:“我要不要哭关你什么事?你不乐意听那儿有块玻璃,撞碎了自己跳下去啊!”
眼前的魂魄虽然憋红了眼睛,嘴仗上却不肯占丝毫下风,像只气急败坏的小孔雀。
钟悬好笑地问:“你前几天求我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态度吧?”
“我求你忘了吧。”
晏尔双手合十,那双杏眼睁得溜圆,仿佛被雷电击中,亮得令人心惊,“向你低头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一件事,你就是个神经病,冷血的混蛋。我真的后悔了,求你给我个解脱吧,如果活下去的代价就是必须要和你这么恶心的人绑在一块,我宁愿去死!”
钟悬眉梢微挑,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向我低头是你做过最蠢的事?裴意浓帮不了你让你这么崩溃?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了?”
晏尔拧着眉:“关裴意浓什么事?”
“我真的好奇了,”钟悬一脸认真地追问,“你同意把身体换给鬼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这不是什么蠢事,是耳朵少爷的慈善救助工程?你不会是真心想帮她吧?那可太好笑了,我不是你的恩人,但你一定是她的恩人。
“善良的小耳朵,要我给你发张荣誉证书吗?感谢你舍己为鬼的精神,这辈子没机会了,来生请你再接再厉?”
晏尔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眸光发颤,眼眶红得吓人:“你闭嘴。”
钟悬没有闭嘴,甚至又逼近了一步:“证书得写名字,你姓日?日什么?”
晏尔忍无可忍地抬起手,“梆”的往钟悬脸上砸了一拳,“日你祖宗!滚开!”
他头也不回地飘远了,也不知道自己那一拳有没有把钟悬揍痛。
至少把他砸懵了,往后退开一步,虚伪的笑意褪去,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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