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一眼看出他打算:【他不会,因为他现在没有能信任的监国人选。几个儿子,无一人能让他完全交托信任,也包括你。】
没有监国的人,他就不敢贸然亲征。
只是,这一仗又不得不打。
除非肯割让国土换取议和,息事宁人。
但,吴贤不会这么做。
倒不是他有什么“寸土不失”的坚守,单纯是因为康国跟北漠没掐出结果,万一康国输了呢?万一这俩两败俱伤了呢?吴贤现在急吼吼割让土地议和,怕是要沦为笑谈。
被局势赶鸭子上架的吴贤成了赌徒。
他要赌一赌三国的国运。
输了有损失,但赢了却是大赚特赚。
姨母看着外甥远去的方向,举起茶盏抿了一口早就冰凉的液体,唇角勾笑——与众神会做交易,吴贤如今也是有底气的人。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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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不存,法理不存。”
她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盏落在桌上发出声响。
风起叶落,原地已不见此人身影。
高国边境郡县。
康高两国虽未正式爆发大规模的正面冲突,但此地人烟明显少了许多,街上只见老弱妇孺,极少能看到青壮面孔。这些青壮不是收到消息逃亡他乡,便是被征兵入伍。
曾经繁荣的天海萧条清冷。
天海与河尹隔着高耸巍峨城墙。
城墙沿着山脉起伏蜿蜒。
山林之间,有一名落拓文士负伤奔走,留下了一地的鲜血,尽管身后并无追兵,但从他凝重神色来看,他还未彻底脱离危险!
第1005章 都想浑水摸鱼啊
“呼——”
“玩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眼睛!”
落拓文士终究还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逃不动了,抬手扶树身才勉强维持站立。
“当真是失算……”
“吴昭德这几个儿子没一个省心。”
他粗喘着气,垂首看着脚下滴答滴答汇聚的鲜血,感觉脑袋传来的晕眩感更强烈,一阵天旋地转让他身形摇晃。接连做了数个深呼吸,试图让意识清醒。此地离河尹郡极近,只要撑到,自己便能安全个七八成。奈何这点距离,此刻却成了天堑一般的存在。
只因为淌出的血不是正常的颜色。
伤他的利刃是淬了毒的!
随便换个普通人跑这么远距离,气血循环,早就将毒素带到全身经脉,一命呜呼。他还能强撑到现在,全靠文心文士体魄强大,和源源不断文气保护心脉不被毒素侵袭。
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迈动右腿。
膝盖一软,一头栽倒在地。
“……怕是要殒命于此了……”落拓文士脑中走马观花般浮现这些年的经历,尽数糅杂为唇角苦笑,他吃力坐起身,靠着树干,感受毒素在经脉到处肆虐,心中喃喃道,“秦公子,你当年救命之恩,某如今也算还了。”
一想到秦礼,他咬咬牙。
抬手去沾地上的血。
以指为笔,以血为墨。
追杀他的人,他不认识,但对方隶属于什么势力,自己却能猜出几分。若自己留下的讯息能好运传到秦公肃那边,后者也能有个警惕。他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勉强写了几个字,耳畔却传来树叶被人踩踏发出的莎莎声。这个动静绝对是来人故意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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