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既害怕连累这仅剩的亲人、也害怕自己未来的死会给其带来巨大的痛苦,她不是低估妈妈的能力,而是这十多年所观察到的瓦伦娜都是极力脱离魔法社会联系的状态,大概是由于从出生起、读书到毕业,发生在巫师界的经历无不没有给瓦伦娜留下好印象,直到今天,埃尔都察觉得了瓦伦娜更想她只留在麻瓜世界当个普通人……忽然间,想起了一年级在对角巷亲眼目睹着火死尸横遍街头,自此内心萌芽年幼的梦想:以她的方式改变这人心惶惶的局面——原来肩负这一使命感与她真实的身份并无关联,不论她是谁、是“韦勒克夫妇的女儿”亦或是“实验室的产物”,植根于她精神的英雄主义内核都决定了这一条也许将燃烧自己全部的道路。
仍记得一年级的事吓坏了他们,那也是她借由治疗的契机首次接触心理学。爸爸在生前开玩笑似地提过几次妈妈担忧得甚至想对她施咒一忘皆空修改记忆,那时候她只当乐子来听一听。
此时,她却在认真考虑这是否具有可行性。
几乎差一点就付出了行动。正当她注视着红通通的火炉、热气腾腾的白雾从珐琅锅的边缘安静地爆发,注视着背对自己站在厨房岛台前忙碌的女人,注视着躺在不远处小沙发上的魔杖,陷入了急迫的意图与紧张的动摇——
“亲爱的,汤要加胡椒吗?” 瓦伦娜头都没转,漫不经心地问。
“哦、都可以……” 她感觉自己的胃被那小小的烟雾所灼烧,焦灼的不安堵在喉咙,不敢再多说半句字词显露破绽。
从烤箱取出焗土豆和烤排骨,餐桌上美食所散发的香气更为浓烈,也更令人油然而生亲切的怀旧之情,瓦伦娜看着炙烤得色泽诱人的肉排,颇为满意地拍拍手:“好,开饭开饭。”
心事重重,味同嚼蜡,埃尔弗里德只顾低头盯着折射灯光的银色刀叉,对仅有的温情极度不舍、被始终下不去手的挫败填满愁绪,徒增烦恼。
对面的人充满怡然自得地说:
“我从没失手过。” 瓦伦娜像想到高兴的事、陶醉地笑了笑:“很多年前伊奈茨一来我家就舍不得走,她做饭堪称灾难、只会水煮,连亨利这种为做实验废寝忘食的工作狂也吃不下她煮熟的西蓝花和鸡蛋……奇迹的是她为你做过的辅食、你都吃光了,那时鲍勃还说笑她是用魔法骗你吃的……噢,他们真像傻瓜。”
这真情流露的分享旧忆,不知不觉地触动了静静旁听的埃尔,尽管凝结时过境迁的一丝苦涩,依旧改变不了本真美好的底色。
“说起来这很不公平、我跟你的父母相处了这么久,而你却从未有与他们相识的机会,我想假如他们还活着,你会待在一个更酷的家里面。” 瓦伦娜把座椅拉近,握了握她搁在桌上的一只手,带着温柔的微笑、语重心长地说道:
“埃尔,我和伊奈茨从不是标准的母亲,又或者说,我们都不希望所谓‘母亲的标准’局限着我们自己……‘母亲’这一附加的身份让我收获了你对我的爱,但是我心中近乎无所不能的坚定跟它没什么关系——我不需要通过成为一位母亲才变得坚韧。在我出生后被遗弃、战争夺去收留我的养母、独自熬过前后最动荡的时期、结识一生最重要的挚友、接受他们的选择及死亡……这些事通通塑造了我的韧性,我希望你认识得到我、实际上我不是一个为了孩子牺牲或颠覆一切、又会为失去孩子而癫狂的‘脆弱角色’。”
具体的人常常做不到称心如意的完美,她们因真实地存活而无法避免瑕疵,同时又因以诚挚看待生活而绝不对他者的苦难熟视无睹,看似局限实则蕴藏无限的可能——她们不用由宏大虚无的叙事衬托,刚柔并济的特质才最被理想所需:共情力是最本质的崇高、情感的逻辑应是人性共鸣的底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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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的成长不全归功于发生在一朝一夕的意外冲击,或是长久以来环境的教化、或是与生俱来的早慧,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短短一月过去,埃尔弗里德已明晰自己的棋盘走向,她本来就擅长做计划,接下来是一点点付诸行动了。
考虑到读书这几年在纯血人际圈趋于空白的阅历,观念相对没极端过度且颇有老牌地位的家族是首选,于是她先恢复了与格林格拉斯的通信。
仔细算一算,目前她手中其实只有关于马尔福背地见不得光交易的证据,而且她不会蠢到现在就将底牌打出去。面对底线只剩利益的人,步步逼迫至悬崖边缘是漫长的战役,也要用迂回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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