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现却足以留下深刻的印象,从气质到言行,举手投足间的风度,是真正接受过良好教养、笼统来说属于精英教育的人才会有的文雅与体面,还带着平易近人的谦逊,这更讨人喜欢。
很快她留心到佩吉·格林格拉斯夫人⑨对自己尤其热情,自打进门后几句寒暄,没来由的关照就从主动搭话演变为将她介绍给其他来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未免都过于亲切。
“……看,我都说我妈妈绝对会很喜欢你。“ 格林格拉斯悄悄在她耳边侥幸地说。
不,这不正常……她警惕地思忖,维持着表面的若无其事,内心已经走过许多遍猜测,暗地里敏锐地解读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对,她想得起来,那是一种熟悉的审视,一种在透过她回忆某一个故人的审视,曾经瓦伦娜也用过类似的眼神看她。
按佩吉的年龄推算,若就读于霍格沃茨,是可能会跟伊奈茨有交集;记忆中很受欢迎的伊奈茨身边是经常围着一大堆女孩子……原因似乎变得合理了些。
宴会期间,有宾客不掩敌意的、质疑自己血统的问话抛了过来,借此契机,埃尔弗里德稍微技巧性地“歪曲“了自己真实的身世,既强调“门泽斯”是俄国纯血世家的姓氏,又委婉暗示生父也同是巫师的意思(省略了实际上他是麻瓜出身的巫师的信息),虽然她这么形容也没错,只不过是不光彩的手段罢了,无疑于心有愧、但她没有顾及情绪的闲暇时间。
生日晚宴结束时埃尔还被邀请参加下周二晚的茶话会,那可是唯有纯血家族夫人们出席的私人聚会,换言之和佩吉·格林格拉斯关系不错的纳西莎·马尔福也会在。
然而当事人佩吉恐怕要永恒封存秘密、将那不可言说的私心带进坟墓:对这金发碧眼的年轻人有好感到这样的程度,更多是源于少女时期怦然悸动的青春追忆:转眼间几十年随随便便流逝干净,却带不走那场终止于“理智地认识双方血统高低隔阂”的单恋,抱着疗愈不了的遗憾跟不喜欢的人联姻,无数个夜晚情不自禁想象假设当年稍微勇敢点会如何……无解的答案,灼烧着在尊贵主母的面具底下一颗不幸被“家族荣誉”摆布成功的破碎心灵,于是在此刻遇见与往昔梦中人相似得几乎重合的存在,神似的面容、别无二致的性情——就像永远拒绝不了幻梦里的光环,面对连相像的陌生女孩都做不到拒绝。
对外宣称是利益的交换、佩吉借用埃尔是部长秘书的理由帮忙大略美言了几句,茶话会的太太们本来对富有利用价值的混血就意见不大,她们没有反对佩吉的决定。
正当埃尔弗里德忙于赶在参加茶话会前的下一步计划,她在西里斯惯例寄给她的信中得知了一个噩耗:
昨晚阿尔法德舅舅在圣芒戈病逝。一瞬间,她忍不住用力把信纸攥紧于手心,针刺般灼烧着皮肤,直至心底被洞穿的荒凉由痛觉所填补,才松开了手。
举行葬礼的午后,灰蒙蒙的天空往下坠落着烟雾浓重的雨水,却很是正常——这儿总在下雨、像没有晴天的时刻。
布莱克家别的成员并未到场。按白纸黑字的遗嘱,阿尔法德将遗产全数交由离家出走的侄子、猜得到愤怒冲昏了沃尔布加的头脑,将死之人早不在乎自己被除名与否。
等她赶到,献花的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陪着西里斯的詹姆和莉莉。不知道为什么,四个人见到彼此的一刻,相互的拥抱取代了言语,双方情感的共鸣融入无声之中。
离上次见面已相距一段漫长的空白,阴天忧郁的光影把穿着黑大衣的身躯勾勒得从未有过的落寞,如同刻刀的雕琢修饰,西里斯的脸颊瘦削了点,皮肤苍白,比以往显得年长与沉寂,他应该是不小心淋了些雨,整个人透露着一层脆弱的、憔悴的朦胧。
朋友们默契地腾出空间。她陪他收拾着舅舅住所的遗物,俩人沉默了很久。好像预兆到下次见面又是遥遥无期,埃尔罕见地打破无言以对的局面、她分享一则旧事:从小就听着蕾妮奶奶无所谓死亡的乐观态度,以及那一句“百年后你终会与爱人相见”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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