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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度日的黄时雨发觉午膳变得愈发丰富。

其实饭菜本来就不差,算得上时下富户人家的家常便饭,且面食还用的细面,无奈公子哥们早已习惯珍馐美馔,左右总归瞧不上眼。

十四那日,琥珀掂量道:“二小姐,我觉得肃王不会来找你麻烦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说打你一顿吧他定然舍不得,索赔吧你又没钱,多半是自认倒霉躲在家中养伤呢。”

可谓一针见血的分析。

除了一条命,黄时雨啥都没,肃王殿下即便把她抓起来也敲不出东西。

黄时雨心里亦是这么想的,便认定琥珀说得极有道理,方才把心捺回腹中,然而恐惧退却,委屈就袭上心头,她用袖子偷偷抹泪。

肃王长得好看笑容粲然,使得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时雨一度以为他会像简允璋一样好说话,或者说像简允璋一样忍让她,直到他的手蛮横伸进来弄疼了她,盛世太平的梦骤然破碎。

琥珀假装没瞧见黄时雨哭过,挑了片姑爷给买的漂亮绢纱,仔细包住二小姐头脸,设色场尘扬日晒,太糟践女儿家的细嫩皮子,短短七日下来,把她的二小姐都折磨蔫了。

送二小姐出门,直到她钻进车厢布帘子,琥珀才忧心忡忡折回舍馆。

主仆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自从二小姐给简家做贵妾,琥珀的日子蒸蒸日上。

姑爷有多爱重二小姐,简府的下人就有多敬重琥珀,所以她才忧心忡忡,一旦二小姐和肃王的事儿为人察觉,这样的好日子可就到头。

单琥珀自己失去体面倒也无妨,怕只怕主仆二人的性命都难保。

贵妾再贵也是妾,别说贵妾了,即便是正妻红杏出墙,被夫君告去官府或者家法处置都是咎由自取,邻里拍手称快。

家世不显的女子遭打死打残更不足为奇。

琥珀唯恐事迹败露,姑爷把二小姐打残怕都算轻的,到时就连老爷亦无权置喙,莫说老爷只是个秀才,纵使为举人也无济于事。

放眼大康,除了金枝玉叶的公主,任何女子包括太后娘娘在内,一旦妇德有亏都别想好过。

因为男人只容得下自己的女儿不修妇德。

但大康比之前朝又绝对的宽容,皆因本朝三法司(指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将“和离”二字写进了《户婚律》,明确表示婚姻中的女子在没有红杏出墙的前提下,也可以选择离开夫君。

夫妻双方只要有一方不想继续婚姻关系,就可以写诉状提交当地府衙县衙,经由特定官员受理,准予双方一别两宽。这放在前朝想都别想,女子想要离开夫君只有两个途经——被休或者其中一个死亡。

以上是理想状态下的和离,事实上普通女子和离操作难度相当大,中间要经受夫家娘家以及各方势力的舆论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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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妾相对更惨,连和离权都无,只要夫君不写放妾书到死都是夫君的私人财产。

一旦为人觊觎,不管是不是自愿都算红杏出墙,打死打残发卖皆为合情合法。

于是琥珀寝食难安。

登上前往设色场的马车,因黄时雨睫毛又长又密,始终半垂着倒也无人发觉她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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