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在意的往往越容易流逝。
黄时雨瞅了瞅日影儿,又瞧一瞧外面的漏刻,午膳时辰临近,代表该向小闻大人辞别了。
怎么也得辞别的体面些,于是她敛神扫一扫衣袖,主动对闻遇长长揖了一礼道:“午时临近,卑职不敢耽搁大人用膳,今日解惑卑职受益良多,铭感五内,此后定会勤加苦练,以期报效朝廷。”
结束了吗?
闻遇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复又抬眸定着她,“好。”
那厢袁大人连忙站起身。
这么快就要走了么,还没看够。
两名受他恩惠的女子一齐殷殷望着他,迫不及待他快些离开似的。闻遇蜷了蜷手指,迈出两步,忽然偏头看向黄时雨,“你很饿吗?”
这么着急。
黄时雨迟疑了一下,“我不饿……”
腹中不合时宜地唱了一腔“空城计”,比“不饿”更响亮,她的粉靥登时火烧似的蹿红。
闻遇眉峰微扬。
小姑娘还在长身体的年纪,饿得快,是他粗心了。
黄时雨尴尬地捂住肚子,眼睁睁瞧着小闻大人唇角上扬,“走吧,我带你们去吃些好的。”
袁艺学喜上眉梢,一把拽住愣神的黄时雨朝着小闻大人的方向追去。
她们哪里追得上小闻大人的长腿,二人轻提袍裾又不敢迈太大的步子,一路气喘吁吁勉强跟住。
因为闻大人不在,小闻大人做主将她的份例赏给了黄诏侍与袁艺学。
公厨的掌事无不应承,为两个小女子端上一桌好吃的。
男女不同席,安排好两名小女子,闻遇默然离开。
下午,他得面对自己的弟子。
陆召琰在画阁等待半晌,也不知师父去了哪里,他又不敢问,只好煮上一壶春明梨花,安静等待。
得师如此别无所求。
其实这份天大的恩遇是不期然降临的。
按理应当属于画魁,而他差以毫厘失之千里,原也不抱希望,却不料师父最终敲定了他。
家世算不上最突出,为人也不够圆融,入画道堪堪不过九年,这样的他偏偏夺得小闻大人青眼。
所以,那位画魁女画员,究竟多糟糕,纵然高中也被无情放弃。
陆召琰在心里想,她或许恨死我了。
黄时雨美美用了一顿午膳,对于闻遇与陆召琰压根就没有过太复杂的想法,也就当时遗憾无奈了一下,但她失去过太多,无奈的更多,十七年来唯有一根筋走画道,其他万般不由己,早已成习惯,再添一桩也不痛不痒。
这个姑娘总是快乐又洒脱,极难记恨一个人,这样的人往往都有个相同的缺点,更难爱上一个人。
怖与恨,那是有爱才会生的情感。
黄时雨目下想的最多的唯有两件事:一是圆满完成静贵妃的肖像画,不让闻大人失望;二是顺利通过画艺考核,不让肃王太丢脸。
因为初二旬假,初一这日下衙黄时雨专门去了趟保宁坊,姐妹二人几日不见更为热络。
黄莺枝这阵子赚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银子,生活充满盼头,说什么也不肯再要妹妹的贴补。
“傻丫头,我们是亲姐妹,姐妹之间无需客气。姐姐初来京师,多么落魄,用你的银子何曾眨过眼,如今足以养活自己,就不需要再浪费你的,你且攒好。”
这便是姐姐的性格。
分外飒爽,从不扭捏,她说不需要就是真的不需要。
黄时雨听话的收起银票,心里却在想,不如去金诚坊买个更大的宅子邀姐姐住进去,就听黄莺枝道:“下个月我就要随曲大人去昙州府清宁县,那里有大康最繁荣的船港码头,来回加起来也就五十余日的路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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